2017/07/16
沒有前情提要的前情提要——
第二十八日一早,三怪突然異口同聲放一日假。話鋒一轉又要人去近鄰買酒,日落前回來。搞不清意圖的三人又因為難得有這機會遂其所願——下山買酒去。
路上三人也一度思考是否就此逃離,但一個思及三怪的身手了得怕是走不遠;一個思及師傅老人家腿腳不便也就懸念橫豎是壺酒,死前帶上也罷;最後一個倒想的深遠,打定主意趁機備好調味料及醬料,再以一片金葉子托人捎口信去大都,也許可免去小師姊們千里之行。
正當三人各懷心思于鎮上奔走之際。怪人一、三也首度前往怪人二的小木屋。
「老毒物、你可還心疼你兒子?」老乞丐見二人都前來,也猜到來意。免不得先是一陣數落。
「不用老叫化費心。」
「哼哼,那你倒說說來意?」老乞丐手一掃,一棍就將几上茶杯送到兩人跟前,半滴不漏。兩人也毫不意外接下茶水。但一個喝了,另一個卻是盯著杯底動也不動。
「我這徒兒倒真有心,就不知這花茶老頭你可喝的慣?」一身白衣的怪人三也不進屋,隨手運勁就從屋內運來兩張木椅,看了一眼老毒物就自若坐下。
「久了倒習慣。老毒物,你沒話說?」眼見老毒物還拉不下臉,也不賞座。老乞丐隱隱覺得該是放下成見伙同白衣仙對付這老毒物方能保自家徒兒及其義結兄弟周全。
白衣的怪人望向木屋內的老兄。忍不住虧一句:「老叫化子,你腿腳如何?還能治嗎?」
「這你得問問老毒物了。可惜我天天運勁,乖徒兒也時常幫我下針、推腳腿,這半月以來就是不反應。」說到此,忍不住搖頭嘆道:「也是,都殘十年了,哪可能得一乖徒兒就好轉。我只是擔心…」
「夠了。」老毒物抬手一口飲盡,拉過木椅一屁股坐下後又說:「若非老叫化、白目仙你們先招惹我會有今天?」
三人陷入沉默。也想著:當初是因為什麼綠由非得打到今時今日未消解?
老乞丐及白衣仙想到徒子徒孫,老毒物想到兒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繞了一圈後同聲說:「你們…」又同時停。
「我先說吧。畢竟在場我最年長。」
「請。」怪人一、三同聲。
「你們可想過化解?畢竟…真讓那三人互鬧事小,互殺可事大。義結兄姊弟互傷不僅不光采還不道德,誰勝了都是臭氣沖天。」
「我同意,就不知老毒物怎想?」
「若我肯同意,你們又真同意?」
怪人們面面相覷。末了兩人將視線鎖定老毒物。
「這仇結在暗傷,傷化了自然可化,如何?」老毒物提議。
「我可以,老乞丐你呢?」
「你允了,我自也允許。」
「但我有條件,只要我兒肯開口喴我一聲爹爹,我兒弟妹又肯喊我一聲義父。我就提供你們解法。」
「這太超過了!你不都恢復心智,也知這群孩子趕著尋人,還巴望人家真認你為爹?!」
「哼,這幾日相處下來…」
「這你倒不用怕。我既已收他義弟為徒,本派門人自會協助守望。就不知我這徒兒家世倒底多雄厚…」
「我這丐幫也相同,就怕小徒義弟老家無化子。」
「哼,真是食古不化。你們自認正人君人,哪懂真小人爛步數,自個還不是遭了我的道。想來我們之中只有我最明白這種亂世如何處世。這群孩子若我不罩著恐怕日後又遭變故。」
連日的平穩生活雖讓老毒物取回神智也憶起自家孩子早沒了,卻也捨不得這三個不大的孩子竟也因此催生慈父之情。但這心思另兩人可不相信,就這樣,三人互不相讓,你一言我一語直到日將落,徒弟們快回來才草草得出一結論:退一步講,若這群孩子有一個認我作義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師傅可像是醉了?」巴直問,倒是也納悶這要求跟自個那白衣白毛怪師傅相去不遠,只是他講話比較臭。
「我也覺得醉了。但老人家喝幾口就提…神情也清醒還真難判斷醉了沒。」
「這邊也怪事,那邊也怪事。我這更甚。我一送酒去,老頭連喝也沒喝突然正經八百訓誡我…你們倒猜猜都說了什麼?」
「不跟之前一樣?打敗我們好迎來天下第一?」奈緒直道,巴也點頭。事實上,兩人的師傅平日也總把這放在嘴上,害得三人連日作夢都會想到這天下第一。
「這回不同。」過之搖頭。「竟是勸我愛護弟妹就要多想想怎樣做才能保你們周全,若無計可施倒可壓著你倆去找他叫聲義父、乾爹聽聽。他心一軟也許就幫你們治療你們師傅的傷,這仇就化了。」
語畢,三人望向彼此免不得同時嘆道:「這可醉的不輕。」
旁聽的三怪是又氣又急更怕另兩怪一怒就不作數了,忍不住氣音傳道:「徒兒,過來,為師要傳授最終絕招!」
天方白肚,三人步回小木屋,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望天同嘆。
仰天好一會也累了,三人又同時打量彼此。
過之先出聲詢問:「如何?」
「聽過以德報怨?」
「沒。我聽到的是三個臭屁孩勝過一個老毒物。」
「我這邊是…三人成虎。」
「唉…」三人再度望天。
過之在心底自問:哪有認完一個兒子又要認一双兒女才覺人生圓滿?這老毒物腦袋是被每日三、五壺的草茶浸到糊了?不成不成…這老毒物太瘋癲,我一定要保全弟妹安危免受毒手…那不就是…我要認老毒物作父?這……
奈緒在心底自問:到底是嫉惡如仇才欲以此策尋謀突破口?還是…當真覺得以德報怨可讓老毒物不再危害世人?難不成師傅他人家已被病腿折磨地胡裡胡塗?不成!我一定要找人幫師傅醫腿。但那之前得想想怎麼活下去……
巴負手在後,望天感嘆:總算我這師傅也放棄教我武功,太好了!不用再早起練武啦!但這事我不意外,奇的還是出策要我去當死對頭的義子盼能保下我一命……到底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師傅也是好意,怕我這年紀就無福再享天下美食。但我若真拉下臉去認個義父,還不曉得奈緒大姊那邊怎麼想?
三人略定心神,看了看彼此。最終仍是過之先開口。
「我決定叫…」過之吞下緊張而生的唾液,正欲說時奈緒就抬手拍肩,不忘柔聲相慰。「確實,我也不想…可師傅要我以德報怨…如此一來…」
「嗯!真的?」巴一臉喜出望外,心想竟然義兄姊都不責怪那自個還管什麼禮義廉恥,師傅及生命可遠比這點破事要緊,當即脫口:「我書讀得少,仁義理智自也不懂。但叫聲阿爸保命倒是不抗拒。那我這就去找兒控爸…咳,去找義父嗑三響頭。」
兩人俱是一驚正欲出手捉住小巴問清楚。老毒物、白衣仙已截去前路忙說:「好兒子,這麼快就幫我勸小弟弟來認父了。」
「徒兒可真乖巧,這麼快就懂為師苦心之策…等你尋到要找的人,回家赴命後就陪為師回山閉關吧。待為師將畢生真傳全數授予你,到時就算不靠兄姊乃至你那義父,也不怕小人暗害。」
遠方老乞丐也不忘氣音傳聲吩咐:徒兒啊。忍辱負重,他日必可成大器。
「這都什麼跟什麼?」奈緒連同被捉住手臂的巴一頭霧水,過之更是愣到張嘴無言。
「女兒啊,你快偕同兄弟們去扶你師傅過來,我現在傳你們心法,你們三人輪流幫兩位師傅解傷。快,速去。」老毒物不忘催促。手也輕輕推著三人往老乞丐方向去。
隔日,奉命下山採買藥材。一路無言,良久,過之忍不住問了。
「所以……到底是誰要認父?我覺得好亂,昨日整天都令人感覺不真實。」
「我也覺好亂,所以…我決定每個都認作義父好了。這也不錯,有三位義父可以仰賴。」
「就是你、就你隨口認才讓事態更混亂!」惟一還保有清醒的奈緒忍不住送義弟額際一對爆粟。
「疼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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