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18
「如果掌握了運用野獸的方法,那麼狐狸與獅子將是他樂意效法的對象。因為獅子無法躲避陷阱,而狐狸無力抵抗豺狼。所以,君王首先要做一隻狐狸,能辨識陷阱;同時又須是一頭獅子,能震懾豺狼。」
「可是,魔王吃素欸…」挑燈夜戰一晚,友繪只想求眼前的紅毛快快進入重點,別再扯了。她沒興趣聽。
「…這就是問題所在。追本溯源,一切起因不就是吃素的吃素導致威信全無嗎?」奈緒講完才發覺自己已經改不了把『吃素的』當做魔王的代稱。
「那現在開始嚐葷,會比較好?」
「當然不。」奈緒呼了口氣,緩道:「真正原因在魔王本身並不具備特定目標。如同你先前所言,太過無慾。」
「對吧、對吧。我就說太過無慾不好。」
「這點,我在靜留身上深刻體會過了。」奈緒語錄一轉,直道:「服從就等於支持。你服從魔王的指示,意同默認,不論好與壞,就常人而言…」
「可事實就是如此,盲從並非出於內心,也非無感,只是無力改變。」
「這是狡辯。事實上你有選擇權,魔王給了你權,你應該負起承認自身意念的責任。」
「為什麼又變成這種模式啊…」友繪偏過頭,從身心都抗拒這議題,也直白道出:「我不喜歡這個。」
「看吧,你馬上就不想談了。」
「可以終止嗎?這議題。」
「我原先覺得你是個不過不失的人,但深入思考才發現在你只是選擇服從並不去思考,像你這樣的…存在,一旦選錯邊會造成什麼?」
「我又不傷人。」
「就是這態度。我先前解釋了半天的君王論,你根本沒聽進。你在此只是盲從並依自身想法解讀,魔王的律令從不思考。好比,她給了你自由,讓你去接觸人們不理解的魔族,你卻從沒思考過?」
「無庸置疑,又何需思考?我又真的有選擇的餘地?」
「人只會為了自己改變,如同,魔王出於承諾改變這座城的作息。現在,為了人類,你有心改變嗎?」
「我不明白我能在這場對立中扮演任何關鍵…」
「很重要。既然魔王選擇在衝突之前靜默,你我就必須代表她不展現的兩個面向。」
「狐及獅嗎?」
「是的,惟有如此才能重新架構屬於此地的權力平衡,解除冰雪為寂火消融的危機…這也符合你聲聲唸唸的『魔王的威信』。」
「其實我們打開始就只想要作點樣子,壯一下聲勢,直到兵臨城下,比如現在。」靠著窗檯,友繪僅需偏過頭就能看見魔王城外,人類營區綿延至地平線的點點星火。「然後,只需一場戲,讓公主…女王被救走,一切就回到往日了。」
「不能再回到往日。冰雪需要魔王,恐懼的存在,不論本質是好或壞。而聖域…靜留隨時都可以被取代。風華王國也一直想取而代之,若能在這場戰爭壓出一點渣滓,不論成敗,也不枉我走這遭。」
「凝聚人類的志向需要塑造一個共同抗衡的目標我是能理解。但你真的認為?聖域在我理解仍舊有一定的自主性。」
「沒什麼好認不認為。人類本就如此的存在,所以才需要勇者…而如今,眼下有你…」
早略約聽出自身在這場戰役的重要性何在,友繪即刻反對:「瞬間移動拿來做壞事很不道德啊…」
「沒要你拿瞬間移動做壞事,不過就出去轉兩圈,報一下職責再把領頭的拽下馬就好。這事交給你總好過讓戰乙女陣前反…」
「說個半天就是要我當獅子上場跳火圈嘛…」
「有危險再瞬移吧,這是你的看家本領啊。」
「哪有這樣啊,叫個沒受過訓的女孩上戰場,這根本不合理!」
「不合理才好。人類需要恐懼及戰慄的存在。」
「講一晚,結論就是讓個只會煮飯泡茶的童工出門迎戰以示輕忽,挑釁並嘲笑,這真的太過份了啦…駐軍的魔族肯定也不滿只是守門不出戰!」
「沒什麼好不滿的。如果人類連你認為的『只會煮飯泡茶做做點心的童工』都能挑下馬,那就不需他們出動。」
「但這不是魔王的御意吧?」說到底,友繪在乎的還是這個。合法、正統,可令無可依附的她能安身立命的存在。
「我要防的不是正面的敵人。從始自終,我著眼的是背後的豺狼。」
「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計劃…」
「我是為了人與魔的共存著想。這事也經過吃素的同意了。她都同意,你卻不選擇以往的盲從。還要我解釋半天…」
「我沒聽見。」
「你是沒去思考。魔王將一切交付我處理,這讓你很惶惑吧…因為你習慣服從絕對強者,好讓自己不需思考。」
痛處被戳中的友繪沒法反駁,僅僅只能咬著下唇。
「別這樣。我承諾過就會做到。待一切好轉,你若沒有安身之處可以來我這。」
「……魔王說我時間到就得離開,回去印證自己的命運…」
「那也沒說不能找熟人依附啊。」
「也好…回去也無人可尋實在太可怕…但我們別說熟了,我連你名字都…」
「靠!我第一天晚不就自報身家過?!」
「…當下不知未來事嘛…」
「…我大概明白魔王為何懶的理你…」
「什麼嘛…我記性沒不好,是沒聽仔細。但一句話一問再問會招致反感啊。」
「不說相識至少幾年,好歹共事二個月啊!我還真不知道我平常怎麼習慣你啊喂的?!」
「別這樣嘛…我好像有點印象了…茱麗葉特…張?」
「錯!完全沒一個對的!你根本沒聽進半毛線吧!」
「哎呀,息怒、息怒。」
「可以,明早出去挑兩個領頭的回來見我。」
「這也…」
「記住,不用弄傷,把人拽下馬就好。」
「我有這臂力?」
「你就是有…不是可以很輕鬆的把我扛上扛下?」
「那是平日砍柴練就的…但一個成年人,我扛不動吧?」
「就說拽下馬,拖回城門前。不多扯了,去睡吧。明早見。」
「我房間其實在這…」
「我還有要事處理。」奈緒指著滿桌的文案,熊熊燃燒的燈火將那頭沒整理的亂髮及黑眼圈慘烈模樣染上一抹不容質疑的色彩。至於沒道出的:『老子浪費一晚對你廢話已夠仁至義盡,別再打擾我。』當然也毫不保留的傳達出去。
「我睡這啊…」指著身後足足可供一個成人攤平的空間。友繪毫不留白的說:「自從你的特殊要求,我就被迫擠在中間睡…很不自在啊。你知道我多怕半夜聽見不該聽的…」
「才不!不是一直講我與靜留清清白白,白白清清,連KISS都沒有過,非常單純,什麼也沒。你就不能行行好聽進去?」奈緒差點口不擇言,好在腦袋還算清醒,才能將:『其實比起我,母猩猩還更可能啊!你為什麼不把歪腦筋動去那?!』給留在嘴裡。
「百合…」
「那真的是一段時間的依戀…過了就沒了啊…」
「所以也是有可能『重回往日舊時光』嘛,我懂懂…」
「夠了!你不要被她影響了…不然我怕我日後不想收你進門。」
「……嗯…說來我要是無處可歸時,也能找靜留姊姊收留吧?」
「不,我錯了,你來找我吧。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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