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28
《輪迴》
曾經有一個孩子對輪迴說：「你不能讓小鳥的母親復活嗎？」
輪迴當然能。神是萬物生命的根源，是戒律，是造化施引與調解者。但祂們也有不能做的。
「生的起點是死的終點。將來，牠仍舊會以另一種生命的姿態重現——誕生——於世。」祂說，天性的慈悲是人們無從理解的淡然。
年幼的孩子無法理解輪迴眼中的生死，只是沉痛地說著：「我討厭死亡。它分開了牠們，牠讓小鳥沒了母親。」
年輕神祗不由得低嘆：「那麼，為了世界…我，如你所願。」手覆上失去生命的軀殼。轉瞬間，牠就活了。
一度失去生命的母鳥顫抖著，掙扎著，敗壞的傷口刺痛著無力展翅的身體。幼小的青鳥試著翻動牠的母親，一度乾涸的血染上漂亮的羽毛，也粘上孩子的手。
「是的，我可以令牠生。但是…」神已無法再說。
牠已飛不起來，生命已不能帶給牠喜樂。唯有死亡是牠唯一的解脫。
「這就是神的慈悲？你為什麼不治好牠？」孩子哭著問，被質問的輪迴只能搖頭。
「我已依你的期望，令牠生。此刻，牠是活了——折損了一對羽翼，苟延殘喘的活著，飛不起來，只能拍打著翅，承受傷口的疼痛，直到再次死去。」
「這不是我期望的。」孩子低頭看著青鳥與母鳥的掙扎，淚水打濕了母鳥的羽毛，也將髒污帶上。
「是的，我們或是你們都不期望。但我只擁有生或死。」輪迴再度嘆息。
「我該如何幫牠？」仰望操控生死卻依舊無力的神祗，孩子止住了哭泣。
「你真的願意？」年輕的神祗問，年幼的孩子允諾：我會負起責任。
「那麼，請用你的手，給予牠死亡的安寧……」
古老的故事結束後，老人嘆了口氣，沉重道：「還小時，我曾害怕的號啕大哭，直到祖母告訴我這個故事……那已是千年前就流傳，連故事中的孩子是否真是傳說中的王也未可得知了…」
「那個孩子殺了牠？」孩子們紛紛發出這樣的疑問。只有那個女孩說：「那是他的責任。是他任性的要求才讓母鳥多受苦。」
「可是…」孩子們還有話說，大屋的門在這時開了。「大收獲啊！孩子們，快來看吶。」幾位獵人裝扮的年輕人衝進來就是這句。孩子們一窩蜂湧上，跟著他們的腳步離去。
女孩並沒跟上，看向窗外的神情略顯嚴肅。靜立大屋角落，始終不發一語的外來女性走上前，贊賞道：「確實是如此。你說的真棒。」
「可是…他們都不同意吧？」
「無論他們同意與否，真實就是如此。」她說，淡雅的微笑再度增色天性的漠然。
「老師…」女孩總有疑問，總不自覺想到：你是否討厭人？
「嗯？怎麼了嗎？」她問，女孩只搖頭，不說。輕輕一笑後女性又說：「已經是春天了，卻到今天才放晴…不趁這時進入森林嗎？」
「嗯…」女孩應聲，手放上門板時又問：「她們何時會醒來？」
大屋的門閤上前，她說：「不知道呢……也許是永遠，也許是你的一世，也許…她們明天就會醒來。還能同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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