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 四

草原上有一位少女。

少女的身後有她的守護者。



她總是佇候在此，一盞茶、一線香、一頓飯的時間，就只是望著倔強孩子離去的方向。

粟髮少女送孤傲孩子步出草原時，那個孩子對放不下自己的少女立下誓言。

「我會回來，一定。」

「真的？那，我們打勾勾。」

粟髮少女還太過天真，伸出手只想和她打勾勾。男裝打扮，總是拘謹守禮的孩子卻抱住她。

「謝謝你。」

少女的臉嫣紅，抱著她的孩子面容卻凝重，連話語都帶了份蒼涼。

「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相信我說的一切。國破家亡的現在我什麼也沒有，我唯一能給你的就是，一切結束後回來陪你。此生不渝。」

那個孩子立下誓言卻又想到，也許自己永遠、永遠也沒那個命再度踏上這個草原，心下一愴，隱忍多時的沉痛再度綻開。

「不要哭…我…」

少女發覺她的嗚咽，急要安撫她，但那個孩子卻在傾刻間止住淚水。抬首，又是那抹堅毅凜然的蒼色。



最後，那個孩子還是順著少女的單純，打勾勾。

「若我此生再無法踏上這，見到你。那麼，下一世、再下一世，不論多久，我都會找到你。」

「不用等到來生，我就在這等你，一直一直，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她們勾著手，遠方遙望的清無聲流淚。





三年春，三年夏，三年秋冬又三年春。

那個孤傲的孩子頂代了早殤的胞兄成了中興之主，陰娶了功績最盛的恭親王那失蹤二十多年的女兒，掩飾了身份，亦實現先皇與恭親王的媒約之誓。

此生孤零，恰如她在萬神的國度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