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月夜

藤乃靜留九點上班、六點下班，玖我夏樹也同樣。

放置於桌面一角，銀藍色交錯的機身正在鳴動。午後三點整，手機鈐聲準時響起。這時間夏樹通常已經沖好熱茶放置一旁待用，能悠閒的品茶又能與來電的人談話。

三賀日過後，小女孩很常用母親的手機打給夏樹。二名小女孩的日常問候語結束，緊接著就是，「姊姊，今天晚餐決定好了嗎？」

起因是正月初三這天的晚餐時間。結局是夏樹會在空閒時間去藤乃邸，儘可能向靜留討教料理心得。事情是這樣開始——



二位小女孩先慢慢的喝完味噌湯這才開始吃飯，在場二位大人早就開始吃主菜。小孩子吃東西原本就比大人還慢一些，若再加上邊吃飯邊玩鬧那麼進餐時間將更為拖長，好在藤乃家姊姊並不是會在吃飯時間玩耍吵鬧的頑童。

挾菜時二人耳語著。

「想喝茶配飯。」
「嗯，我也想。」

聽到這話，已經吃完飯好一會的夏樹毫不思考就說，「那我去泡。」跟著就起身。但靜留一句話打斷了夏樹的動作——「不行，小孩子不能喝太多茶。」讓她站在那不知是該坐下，還是該去實行『泡茶』這事。

看見夏樹狐疑的眼光，靜留又補上一句：「會影響生長發育。」

夏樹正猶豫著要坐下還是繼續站著，也沒多思考就回一句，「有差嗎？平常都在喝…」

「我有設限，不是隨時都行。」

講都你在講，我可沒看你設限過什麼…

「平常我儘量讓她們喝水、牛奶、果汁或養樂多。茶的話…合理時間內我會讓她們喝。」靜留如此說，夏樹一句也沒吭聲，但不以為然的眼神讓靜留很有話說。

「說來，我聽夏姬說，在你家都是喝茶配飯…你不會煮湯？」

「啊…那個…」遲疑之後，夏樹才想到一個好理由應付過去，「我想說，她們倆喜歡喝茶。就以茶代替。」

「雖然吃飯前是該喝點熱的暖胃，但喝茶暖胃…不太恰當。」

看你也都這樣喝…那你的胃又要怎麼解釋？

夏樹只在心底吐槽，並不好意思在小女孩面前吐槽她們『親愛的』母親，只好摸摸鼻子給靜留唸。而靜留也確實還不想放過夏樹，接著又說：「其實煮一鍋湯並不難，就跟…對，就跟煮泡麵一樣簡單，市面上也有現成的調理包可用。」

看著二位大人間的一來一往，小孩們趕忙遮住小嘴私語著。隱約還傳出夏姬的笑聲。

「我沒煮過。」夏樹老實的應聲，心底想的不外乎是——我都吃外面，根本不用學…

「我可以教你。」「好啊，就明天開始吧。」

夏樹隨口應聲，時間點也立即敲定。靜留卻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說：「但…你的工作…」

「六點下班，到這…就算塞車也才不會超過七點半。還是你不方便？」

「不…」只是你答應的太快了，有點反應不過來。

夏樹明知靜留還在猶豫卻不給她反悔的機會。又問，「我要準備什麼材料？」

「不用了，採購我都交由廚房掌事負責。下班後，你直接過來就好。」

此刻，靜留的神情帶了點無奈。但那抹淺淡的笑容卻又讓人難以明暸她的心思。



這晚之後，夏樹時常造訪藤乃邸。不論有意還是無意，總之，玖我夏樹出入藤乃邸的理由非常正當。雖然一開始夏樹只是為了要找靜留學料理而出入頻繁，但一段時日後連過夜都變得很頻繁。

小女孩身邊的大人中不乏對她們疼愛有加的人，但她們倆對夏樹卻是特別的親密和依賴。對於夏樹來家裡這事，年紀還小的女孩們顯得很高興，總會纏著夏樹一道玩耍，甚至是一道睡。以往母子三人同寢現在卻演變成四人同寢。靜留對這件事倒沒多表示什麼，好友若問及也會毫不保留的直接告知。



※※※



「那姊姊會過來吃晚餐嗎？」夏姬的聲音顯得很興奮，夏樹大概能猜出是因為晚餐菜色的關係。捧著茶杯，夏樹也不急著問只說道：「嗯，我會過去。希望我帶什麼過去？蛋糕好嗎？」

「好、啊！媽媽說不要跟姊姊要東西，這習慣不好。」

「是我問你們要不要吃，可不是你們吵著要。而且，是我自己想吃才買，你們也在當然要買足份才好。」幾個月下來，夏樹和小女孩之間的相處情況是愈來愈好，也愈來愈懂得如何哄小孩。

「唔…但今晚要烤肉，我和妹妹會吃不完…」夏姬的聲音帶了點猶豫。

「這樣的話…改天如何？這個假日我們出去踏踏青，回程再去吃蛋糕。」

「嗯，我會跟媽媽說一聲。」

「我會直接跟她約，你們倆儘管放心的玩。」

小女孩怕打擾夏樹的作息，一通電話通常不會講太久。最多也只能持續十分鐘，超過這時間就會被靜留制止。



通話結束後，夏樹邊喝茶邊思考今晚的行程。

烤肉？突然之間…對了，院子的花開得正盛。

月夜烤肉、賞花兼或賞月？靜留還真有情調…

似乎好久不曾賞月了，為什麼呢？

對了，那時我沒阻止靜留離去，連開口嘗試都沒有。

今晚會一同賞月吧？

不行也得行，我不會再放手…



※※※



事前準備工作是由邸內的人負責，夏樹到來之前就已經全部準備好。待夏樹熟練的將火生好之後，藤乃邸的另類晚餐就此展開。

一開始是二名大人負責烤，二名小女孩負責玩和吃。也許是個性使然，在炭火的火候掌控這方面夏樹遠比靜留還要上手，不一會靜留就全權交由夏樹負責，自個在一旁沏茶賞花。

侑香站在高椅上，這才能看清楚夏樹手頭上的工作。年紀還小的孩子對這個活動產生高度的興趣，小小的身子不住的往前傾。好在她小小的身子被一旁的小姊姊給攔腰抱住，這才防止她不會太過靠近爐架因而被燙傷。

年紀還小的侑香對一切事物仍然深感興趣也覺得好奇。「這是第一次呢，還沒在家烤過肉。」

「嗯，是有在遙姊姊家烤肉的經驗。」夏姬穩穩的抱著妹妹，解釋著，「那時你還沒來呢…」

「真的？好可惜…」小女孩帶點惋惜的聲音傳出。聽見這話靜留露出笑容，詢問道：「侑香喜歡烤肉？你不是不喜歡吃燒肉？」

「嗯…但是我喜歡這種感覺。」小女孩老實的回答心底的感受。

「有機會我們就來烤肉。也可以到野外，應該挺有趣的。」靜留做下承諾。接著又對夏樹說道：「要不要換手？看你流了不少汗，先休息一下補充水份吧。」

「不用了，我難得有表現的機會。」不過，你可以餵我喝水啊…

「說的也是，真的很難得。」靜留笑出聲，笑容中有著淡淡的揶揄。

「嘖…我也是有擅長的料理。」
「美奶滋泡麵？」

夏樹清了清喉嚨，說道：「那個是即興…我還有其它的…項目。」

「美奶滋土司？」

「好，我下次會做給你看！」
「啊啦…只能用看的？果然是…夏樹擅長的料理。」

啊…我、我…我這笨蛋！應該講嚐嚐看才對。

「不…！唉…總之，絕對是能吃的料理。」

「那我就拭目以待。」說完靜留站起身，遞了杯茶水給夏樹。夏樹伸出一手接過，微微仰頭一飲而下，立即又將杯子遞還。二人之間顯得乾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

這是第幾次了？口舌之爭再度落敗……算了，輸給靜留是正常。



小女孩本來就吃得不多，到最後二姊妹都只用看的，偶爾咬個一小口嚐試味道，大部份還是進了夏樹或靜留的肚子。趁著空檔，夏樹要靜留拿錫箔紙出來，打算烤蛤蜊給二名小女孩吃著玩。

在碗狀的錫箔紙裡頭加上一小杯的水又放了數粒蛤蜊，接下來就放在爐網上慢慢烤。夏樹對著二名小女孩說了一句，「至少，我還會煮蛤蜊湯。待會你們都喝喝看。」

一樣是站在椅子上給夏姬抱住的侑香，立即問著掌廚的夏樹，「這樣就是蛤蜊湯？」

「嗯，直接喝很甜美，新鮮的食物只要這樣調理就好了。」夏樹笑著說道。野外生炊似乎是她少數拿手的家事絕活。

一察覺到夏樹比自己還擅於野炊後，靜留也就不再多事，放手讓夏樹去發揮所長。只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和二名小女孩的相處，偶爾在夏樹回望之際，別過頭、默然看著遠方的天際。

柔和的夜光灑上一地的暖色，增添了野炊之趣。春夜下的景致和上火光的躍動亦增添了不少活潑之氣。春天本就該如此，在月色下與友人共享春夜之美。

烤火一段時間後蛤蜊開了，夏樹看了看狀況確定全數烤熟後才小心的用夾子夾起，移到盤子上並說道：「湯好了但還燙著。先吹涼再喝看看。」

「好棒！我第一次看到呢！」
「嗯，我也第一次看到。」

二名小女孩瞧著錫箔紙碗，小臉上滿是期待。這讓夏樹非常有成就感，連忙說道：「還好、其實我還想說可以來道烤土司夾肉。不過，你們倆似乎吃不下了？」

「嗯…那，姊姊下次可以烤給我們吃嗎？」

「當然好，我還有很多花樣，下次一道使出來。」

一大二小就這樣談論起下次的烤肉大會要吃些什麼，感情相當融洽。靜留將一切看在眼裡，臉上有著微笑，卻隱含些微苦悶在裡頭。

雖是親眼所見，但靜留仍對夏樹如此擅於烤肉感到意外，感嘆之下不由得脫口而出：「真意外，從來不曉得…」

「怎麼了？」夏樹立即回頭神情帶著不了解，隨後又像是想到些什麼趕忙說：「你沒吃到喜歡的？因為…你沒說，我就以我的想法來…」夏樹沒再說下去，心情因為方才的發現顯得有些沉重，臉上的笑容也消退了。

我竟然不知道靜留喜歡吃些什麼？

我知道靜留喜歡喝茶，什麼茶都想嚐試看看，但這之外呢？

我一無所知。我根本不清楚靜留的喜好，只知道…

靜留曾經愛過我，只想守在我身旁。

但我就是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相處才…



見夏樹既困惑又苦悶的神情，靜留只好趕緊講明清楚以免節外生枝。

「不、我請人準備，當然也有我自己喜歡的食物，我也差不多飽了。只是覺得很意外，沒想到你會這麼擅長野炊。」

以前我到底是怎樣看待夏樹？

我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其實夏樹根本就不需要我為她做好所有事，我卻總是搶在夏樹之前將所有事情都做好。

所以，夏樹才討厭這樣過度保護的我？



「是…是這樣嗎？」夏樹的聲音有些不安穩，似乎在怕靜留只是為了轉移氣氛才這樣說。

「是啊，真的很意外，以往都沒發現。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

聽見這話夏樹明顯鬆了一口氣，心情好轉不少這才露出笑容說道：「這些年…我很常在外頭遊盪，常摸自然就熟稔了。」

我去了不少地方、走了不少山路，來到的地方都是些人煙稀少的深山重林，一定得自己打理吃的。但我始終找不到一處能讓我感到真正的寧靜的地方…

靜留思考了一下，這才露出會意的笑容說道：「原來如此。你跟朋友們出去玩」卻被夏樹急忙打斷——「不！我沒跟任何人出去。我…」

察覺自己的失態，連二名小女孩也直盯著瞧，夏樹別過頭不再說下去。靜留的笑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歉意。

「抱歉，我忘了你喜歡一個人旅行，不喜歡成群結黨。」

「嗯，對…就是這樣。」夏樹只能隨意回應，不擅言語就是這點吃虧。

「以後，我還是不要太常麻煩你幫我帶小孩，這會佔掉你的時間。」

聽見靜留這話夏樹趕忙否定，「不、也不是…」卻不知該如何講清楚才好。

看這狀況靜留實在沒法再拿準夏樹的心思，只好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是陪她們倆就沒關係？」

「對，不是我不喜歡和人出去…我只是不想跟朋友以外的人出去。如果是你們或舞衣她們的話，我就會去。所以，是對象的問題而不是喜好的問題。」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但是，為什麼你要認定我是和其他人出去？

為什麼我就不是自己一人…罷了，在你心中確實是如此吧？

我從不對你隱瞞我的交友狀況，你會這樣想也很正常。只是…

一旦真的意識到這點，總覺得不爽…



這時的夏樹才開始後悔，後悔以往不該意氣用事般說出那些話、那些事，只為了刺激靜留。也明白靜留會這樣認為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並不是靜留的錯而是自己的錯。但知道歸知道卻總會無來由的生氣和苦悶。



※※※



二名大人其實也吃得不多，這場野宴不到九點就結束，善後工作交由藤乃邸的僕人接手，一行四人轉移陣地到茶室繼續賞花。

夏樹和小孩子打鬧一陣之後就放任二名小女孩自己玩耍。一個人靜靜的在一旁喝茶，偶爾抬頭望向遠方的明月。

分頭佔住桌沿左右二邊的二人沒有交談，只是靜靜的望著月夜下的春花，想著各自的心事。

瞇著眼懶洋洋趴在榻榻米上，二名小女孩明顯是睏了，卻還不肯放走這一夜，硬是把上床睡覺這念頭剔去，沒跟母親或是夏樹說一聲。等到夏樹發覺時，早看到二人半睡半醒硬是不肯睡去的懊惱神情，這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這時間也九點多確實是小孩子該睡的時候，夏樹轉身問靜留：「該幫她們洗澡吧？」

一直到這時，坐在夏樹左方的靜留才回過神。

美麗的緋紅之眸在這瞬間閃過些微的驚訝，靜靜望著庭園的她心底從來就不平靜。

「嗯，也是呢…都這時間了。」靜留放下手中那杯一直沒動過的茶，又說道：「今晚辛苦你了，你也快去洗澡、趕緊休息吧。」起身想哄二名孩子跟著一道走。

夏樹卻搖了搖頭說，「一道吧。二個人省事多了。」

「咦？」靜留愣了一下，疑惑的聲線從微啟的唇瓣流洩出來。

「我是指，我們一起幫她們倆洗澡會比較省事。」

並不是指我會比較省事…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那個念頭，但也不會在這時就…要真是這樣也太過份了點，而我也不想失去她們倆對我的信任。

「好，那就再辛苦你一下。」
「不會，我體力很好，還不累。」

靜留露出苦笑，夏樹的暗示非常清楚也坦白。



始終，靜留拒絕不了夏樹，只好選擇一同沉淪。



如你所願，如你所要。

我總是如此，才讓你感到痛苦？


夏樹的想法，靜留猜了不少卻不懂哪個才是答案，也不明白現在的夏樹想要的又是什麼。每當靜留看見夏樹和小女孩相處的情形，總會讓她想起夏樹那句話——

夏姬好像你，看著她總讓我回想到以往單純的時候。

這句話和二人現今的關係形成強烈的對比，也讓靜留更加明白自己的感情曾造成夏樹莫大的苦惱而難以承受，甚至讓她起了自我懲罰的念頭，責難自己至令。

時至今日，靜留仍然不曉得待在此地的夏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然而，靜留的心底卻能明白一件事——

夏樹是真心喜歡且疼愛二名小女孩，也願意把時間花費在二人身上。

這個體認總讓靜留為過去的自己和夏樹之間的事感到無奈和苦悶，卻也為夏樹的轉變感到高興，只希望如此下去總有一天夏樹能夠逃開這個『名為愛，實為束縛』的牢籠。



※※※



二名小女孩洗好澡、躺上床，不一會就傳出均勻細長的呼吸聲。洗完澡就換上日式睡衣的二人卻沒打算在這時就入睡。

趁著夜色正美，夏樹提議道：「我還不睏，找個地方聊聊…就茶室吧。」

心知肚明，靜留也只能點頭，隨即又問：「要喝茶？」

「也好。」

對了，我最喜歡喝你親手沏的茶，不知不覺中就習慣了。

這些年，我不論喝了什麼都覺得跟水無異，索然無味般…



柔美月色下春花正迷人，但身在茶室的二人都無心於賞月。

「不問我？」

「要問什麼呢？」唇形微彎看似笑容，卻是淺淡到了無笑意的笑容。

夏樹笑了，知道眼前的美麗女子仍然一樣，不抗拒不尋求也不依戀，仍舊是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除了笑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反應。



夜色春光，總讓嚐過甜苦的夏樹更加難耐寂寞。



那麼，我也不拒絕心底的慾望…

反正我一直都是這樣，早就不用在意也無需在意你肯不肯了。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月色下，沒開燈的茶室顯得昏暗不明。
一把拉住完全不抗拒的人，心底連最後一絲罪惡感也消散了。

靜留，我有說過嗎？有說過我最喜歡吻你？
不帶激情的輕吻更能讓我感到顫慄和愉悅。

昏暗不明的室內，隱約可見二人的唇瓣牽著一絲銀線。

靜留，我有說過嗎？
有說過我喜歡吻你的鎖骨？

柔和月光下，室內暗藏春色。

女子的衣領被壓制其上的女子拉下，皎潔細嫩的肌膚在月色下更增添一抹誘人性慾的色澤。性感的鎖骨被身上那人啃咬，輕重不一的力道讓細嫩的肌膚佈滿痕印。

靜留，我有說過嗎？
有說過我喜歡吻你的手？

女子細長優美的手被捉個緊實，一指一指扳開，一指一指吻著。輕柔卻帶著強暗的性暗示。

靜留，我有說過嗎？
有說過我喜歡吻你的身體？

敞開的拉門透進柔和的光暈為二人的身影拉出一道斜影。凌亂的衣衫舖蓋於榻榻米上，女性柔美的身體躺臥其上，任壓覆於身的女子姿意享用。

靜留，不要閉起眼，專注的看著我。

我沒說過嗎？
我喜歡你看我的眼神。

唇舌嬉戲輒起，閉眼的女子睜開眼，望著吻擁自己的人，緋色的眸子透著不解。

對，就是這樣。不要閉起眼，請你專注的看著我。

柔和的月光灑進室內，朦朧夜色中，暗沉的綠眸與暗沉的赤眸互望。

靜留，我曾說過我喜歡吻你這裡，這真的是實話。

吻緩慢的下滑，最終來到最隱密的地方。

對，就是這樣。不要壓抑了，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靜謐之夜，壓抑的喘息聲格外清楚，更顯動聽。

靜留，我曾說過我喜歡你的呻吟，這真的是實話。

但是，我更喜歡聽你唸我的名字，既特殊且溫暖。

身與身交纏緊貼，喘息與嬌吟聲讓激情與慾火更為熾烈。指間的律動更加劇烈，二人的身體也更加離不開彼此。

靜留，呼喊我的名字，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濃烈的慾望攀到最高點，爾後是女子止不住的輕喘。

靜留，你為什麼不肯喊我的名字？

被緊緊包裹的指間沾滿滑潤的液體，緊接著涙水也滑下，直直滴往因著倦意而閉眼的人。

淚水帶著溫熱打濕女子的眼簾。

「夏樹？怎麼了？」溫柔且特殊的嗓音在靜夜中響起，淚水止住了。

「沒事。太激動…才會流淚。」

被涙水洗過，綠眸顯得清澄，但想說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



靜留，我會好好想清楚。我會好好想清楚該怎樣才能挽回。

所以，再忍耐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