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

我的世界充滿悲傷

為了逃避你 我不惜拉開距離

但我仍然無法抵擋 卻故意裝作毫不在意
用冷漠的心 對愛我的你 築起一道溝渠

最遙遠的距離 因我而產生



悄悄地 閉上眼 任淚痕風乾
不愛了 不可以嗎？

寧為玉碎 寧為俱焚 命運卻不讓我如願
不愛你了 不行嗎？

含著眼淚 緊閉心口 不去想你
真的不愛 不想再愛 不行嗎？



※※※



「媽媽…為什麼呢？」小女孩用手拉扯母親的衣袖，小臉上有著焦慮，她的妹妹拉著她的衣袖，朦朧之中似乎已懂了母親臉上的苦悶，緊閉著小嘴沒問及但稚嫩的臉蛋早顯露出她的心情。小女孩受母親的心情牽動，紅眸染上薄霧卻沒讓淚水滴落，就怕不解事的姊姊擔心，才強忍著。

靜留以手輕撫女兒的臉頰，柔聲哄道：「夏姬、侑香，媽媽有些事得處理，今晚沒法回家。明天就結束了，明天我會來接你們。乖乖在這等我好嗎？」

「媽媽…」夏姬難得顯露執拗的性子，一雙小手仍緊捉著母親的衣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本能感受到母親的心情異常浮動、氣流紊亂，跟平日的母親完全不一樣。這讓她慌亂，年紀幼小的她並不曉得，一向穩靜的母親為何會顯得如此慌亂如此唐突？

夏姬並不懂這事，但她知道她該阻止。

靜留了解女兒的性子，她蹲下身摟抱住她們，夏姬和侑香。不時輕輕拍撫兩人的背，聲線亦再度放柔，溫婉的叮嚀。

「夏姬，你是姊姊，侑香的體質不好，你要好好保護她，知道嗎？」靜留能看見小女兒的眼眸深處有濃郁的擔憂，也明白她雖然察覺了卻知道無法阻止，才選擇沉默不語，甚至連眼眶中的涙水都不敢滴落。

侑香已經察覺了？這孩子真的很敏銳呢，就算有瑕疵……但是，她的年紀和心智還是太小，察覺了也不懂為什麼吧？

不懂我為何要去，不懂我為何不拒絕？

其實，我也不懂為何？
既拒絕不了也恨不得。

連悲傷都感覺不到了。
是否心已死才會如此？



晚間八點半，靜留帶著二名小孩造訪舞衣和命。只說突然之間有要事待辦，得寄託姊妹倆一宿。

舞衣是了解可能的內情卻又無法說什麼，只能點著頭，幫忙哄著二名小孩，好讓她們放手，好讓靜留去赴約。

『是我的錯，是我太過軟弱。夏樹會變成這樣，一定是我的錯…』舞衣在心中自責，卻無法向任何人說出。命站在她身旁，雖然能讀懂舞衣眉羽間的鬰悶，卻不懂她的煩惱為何？



※※※



晚間九點左右，玖我承租的公寓。

這棟大樓專供單身貴族租賃，在這一帶算是頗高級的單身寓所，但居住的人並沒有任何生活品味，室內陳設只有最低限度的日常用品，多的就沒了。雖然如此，客廳之中也還有一組沙發椅可供待客。

相視的兩人，沒了往常偶遇時的無言對視，言語間卻也沒溫度可言。夏樹的神情平淡冰冷，靜留也冷靜異常。

這兩人在面對面時已經找不回往日，幾乎不帶多餘的感情給對方。

「真早。」夏樹的聲音很平穩，與以往兩人獨處時不一樣，少了幾分躁亂與怒氣，多了幾分冷靜。

視線相觸前她們早知曉，這夜將不若往常狂亂相隨。

靜留的紅眸是暗沉的，失去了平日優雅自在的風釆，只有平靜自持依然留在她身上。

「早些解決不好嗎？」問句結束神情依舊淡然，那雙懾人的紅眸亦平靜地透不出任何情緒，有的也只是趕緊結束的思緒。

熟悉的腔調，熟悉的臉龐，但我們依然回不到過去。

我很明白，這是我的選擇。但我依然不明白，為何？

「長夜漫漫，我不急呢。」夏樹這句話沒讓靜留的表情有任何轉變，或許是早料到，靜留才能如此冷靜以對，也僅回道：「隨你，我也沒損失。」

是啊，沒損失的。不過是相擁交歡，於你於我沒任何損失。這是我倆在交往末期的寫照，除了相擁之外已經沒有其它的…關係？

「先洗澡吧，需要我幫你？」我忍不住這樣講。那麼久沒擁抱你，我也不想草草結束，那太浪費了。

「你高興就好。」她的無謂換來她的淺笑，亦帶來無以名的悲涼。

昔日在風華淺淺微笑的亞麻髮絲的少女已不再是少女，她面前的她也不再青澀。

亞麻髮絲的女性緩緩脫掉米白色外套，不急不徐如同往日。包裹並襯托出誘人曲線的外衣被褪去後，女性手部的動作倏地變快，俐落的解開扣子，微微一扯讓它自然滑落。看著這一切的玖我很清楚，七年的時光並沒在這女人身上留下一絲痕跡，纖弱的身姿依然，豐美秀逸。

同時間，夏樹也動手脫掉自身的衣著，去掉阻礙肌膚相親的惱人衣物。七年，夏樹的身材依然維持得當，展現的風情更盛當年。但兩人的心境早跟當時不同。

夏樹伸手將靜留拉入懷中，忍不住在她耳畔問話。

「真配合呢。為什麼你總是如此？」溫熱的吐息微微吹撫靜留的耳垂，這久未嚐受到的感覺讓靜留忍不住想躲，不由得輕輕推開，躲避這騷麻感。

「對不起，我就是這樣。」

靜留的眼帶著溫柔與笑意，這讓夏樹的心情又顯得惡劣。只要看見這樣的靜留，夏樹就沒來由感到生氣。

為何我會變成這樣？
迷失在你給予的快感之中無法自拔。

閉上眼就能浮現你妙曼的身影，耳邊淨是你的聲浪。
欲念狂襲，將我捲入欲望的漩渦不可自拔。

為何你從不拒絕，從不抗拒我？
是因為你還愛著這樣的我？
還是想藉此贖罪？

我把我的問題推卸給你，你擔起了所有的過錯。是因為愛嗎？

這樣的愛好扭曲，你怎麼能忍受？

是我就無法忍受。

你知道，我並不愛你。但我也無法忽視你愛著我的心…

所以，我們沒法結果，只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