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16
寒假時夏樹的自習課程變重,出去遊玩的次數卻沒減少,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夏樹曾聽母親的話去補習班報到也想好好的用功,卻因為補習班的氣氛,以及座位四周的耳語感到不耐,不到一周就離開枉費那十萬圓(一期)的補習費。她也對靜留覺得不需久留的本地大學素質感到疑惑,請大學生來任家教的動機一開始就是無。
雖然靜留一度勸她至少要聘請一位家教,有個能請益的人是好事。然而,夏樹和母親商量後還是沒這打算也覺沒必要。原因很簡單,她們家有深優這高精密的機器人坐鎮。
十二月開始,深優從鞭策的黑臉角色躍升,成為『提供完整解答但不提供教學』的私人家教。同時,在紗江子的建議下夏樹決定先把轉學考當成目標。課表則是夏樹自己排定,由深優監督進度。
夏樹的生活被自己規律了。周一至五就在上下課、複習、解題之中渡過,假日的作息也相差無幾,最多就一個『周小考、評量』以及深優建議下的『晨跑』。為了應付長達一整天的轉學考試,身為考生的夏樹需要儲備體力也得磨出足夠的耐力,以負荷即將到來的升學考試。
這樣的生活對青少年來講非常枯燥,夏樹也不例外。和靜留通話時的抱怨逐漸變多了,也多是對深優那些沒人性的冷嘲冷諷而來。也有過好幾次與勸她稍稍放鬆的靜留起了爭執。
爭執是小事,背後的關心才是令人無法忽略的要素。偶有吵爭,二人也總在事後就道歉,甚而互相坦護對方在言語上的銳度。夏樹也總在事後說:「方才…我不是真的這麼想,絕對不是怪你…」
也曾過說:「你一個人去東京其實也不好受吧?」
「雖說會交到朋友,一開始也會忐忑不安什麼的吧?所以…不用那麼容忍我的抱怨。覺得不順耳就掛掉也沒關係,我過幾天就沒事了。不過,別不接電話就是了…不太喜歡這樣的…」
靜留卻對這樣的夏樹更在意,更加沒法放下。遂提議道:「夏樹,偶爾出去逛逛吧?一直在家溫書、解題反而不容易持續。」
「快考試了…也沒心思出去。」
『…我過去找你,稍微放鬆一下吧?』
「你要來?不是總說什麼舟車勞頓…」
夏樹記性很好,尤其是意識到之後。次數多了,靜留的婉言相勸可能隱含著什麼她了然於心,也對於二人間逐漸衍生出搪塞的拖推之語感到無奈。
透過電話靜留也能讀出夏樹的不滿,也猜到這股不滿持續好一陣子,不自覺就退了一步,卻讓二人更進一步。
『夏樹沒車不方便。我有車就還好。』
「之前…」短短一句話聲就沒了,不滿卻幾乎要溢出來。
『那是指夏樹要過來的情況,我過去又不一樣…出市區車流就少了一半,從高速公路到風華大橋大概二個小時左右,說累是有點…畢竟是快四個小時的車程。但一周一次的話倒還好。』
「嗯,所以?」
『夏樹…你這狀況若持續到三月的考試…有點不妙…總之,周六我會過去。』
「周五就來吧。」夏樹淡淡一句,聽不出喜樂卻是不容反對的命令句。又補述道:「你不是說週五沒課?既然要來就早一天過來。」
靜留仍然沒反應過來,愣了一聲——『咦?』似乎連表情都起了些變化。
「你可以睡我房間。我房間換成榻榻米了,你來再多舖張被子,這樣子睡一、二晚應該可以吧?要是怕周一的課太趕就……周六午後回去…總之……」
夏樹停頓了,靜留還在消化她的語句,回不出一聲。她也在想夏樹怎麼了,突然提出這樣的事卻又突然消聲不語,正擔心時夏樹卻說——「我已經不想再面對深優了…」
『咦?』
靜留是真的愣了。夏樹的語氣聽來像滿腔熱火在燒一般憤慨。
「那個沒人性的混蛋機器人!講話比酸梅還酸!等艾莉絲考初中時我就……別笑!你以為我沒聽見嗎?就算你摀住嘴巴,我還是知道你在笑!」
這時的夏樹,應該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了卻難得說笑,二人的心情也因此放鬆不少。不過,這並非是單純鬧著玩的氣話,對於深優那部份有絕大多數是認真的,如:講話比酸梅還酸的混蛋機器人!
在深優一板一眼兼且冷嘲冷語的鞭策下,縱使胸有一竹林的信心,也能被磨到精光。若非每周的或然率有確實的上揚,夏樹還真的快沒有動力繼續堅持下去。這狀況下靜留來訪確實會讓夏樹稍微放鬆一點。或者說,這時她才覺得課業可以暫時放一旁,先敘舊、好好的放鬆一下。
※ ※ ※
那個週末夏樹確實有比較放鬆。靜留放寒假時也抽空到風華幾天,帶夏樹出門兜風,散散心兼且放鬆緊繃的心情。除此之外,夏樹的生活還是一成不變,寒假時一樣與書本為伍與習題為敵,連三賀日也沒出去玩過,過著跟全國考生相去無幾的求學生涯。
第三學期開始夏樹仍舊埋首於課業,為即將到來的轉學考而奮鬥。自定的讀書進度表的內容也加重了,連可以稍微喘口氣的通話時間也在時限壓力下減少許多。逼近的時限逐漸衍生出焦慮與煩躁,也屢屢和深優起口角之爭。當然,夏樹總是落敗的一方。
這樣極度緊繃的生活總算在二月初又緩和了些許,夏樹的作息再度回到像點人樣的生活。當然,事出必有因,民亂必有怨。這件小事起因於夏樹揚言——要炸掉深優。
這類氣話出來後紗江子趕忙請靜留來風華一趟,以保護自家機器人的安危。身陷『要被炸掉』的深優依舊面不改色,繼續練愈來愈純熟的『鞭策、冷嘲、評量』的迴圈。往後被紗江子暗嘆一句——深優愈來愈人性了。也許是這麼來的。
在轉學考前三周,夏樹的既定行程因為靜留的到訪而略有變動。
周五晚間,飯後小敘的同時要寫深優出的考卷;周六早晨,散步並背誦深優要求即期驗收的歷史;午睡,深優難得人性沒要求夏樹,取而代之的是,睡醒時分的下午茶得跟靜留、深優進行三方英語會話。
這種變動看上來像有休息卻也像沒有,夏樹其實並沒真正得到喘息的空間,難得是她沒反對。或許也是,考試快到,不得不接受深優開出的課程。
寒假過後第七周,夏樹今年最重要的轉學考試,到來。
※ ※ ※
周六的考試是夏樹磨拳擦掌躍躍欲試的首要關卡『名校轉學考試』。這所由紗江子相中,靜留認可的學校在東京都的私立女子高中裡,擁有明星般的地位,如同大學生之於應慶、早稻田,僅三個缺額卻有足足三個班的報考率。
紗江子操心女兒,周五就向校方請假大早就帶夏樹去東京。周五沒課的靜留很自然的成了地陪。
在紗江子的要求下,往東京的路上夏樹都沒摸過書本,偶爾望著窗外,或閉眼小憩沈澱考試前可能會有的焦躁。到了東京她們母女倆就和靜留會合,夏樹也坐到後座和靜留討論起午後的行程。
在旅館Check in後,就是午餐和下午茶時間。席間,紗江子已和靜留談及夏樹的未來以及住宿問題,靜留也提了一些租屋方面的資訊與注意事項。
考前的夏樹對這些議題沒多大興致,輕啜咖啡時又忍不住默背起年表及大事。
看完考場,確認開車的紗江子認得路線後已傍晚五點多。確認完夏樹的考試時程表後,靜留認為她今天的任務已圓滿結束,是時候該離開了。
踏出校門口準備道別時,紗江子先出聲挽留了。
「深優不在,我怕會睡過頭…靜留,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過夜?」紗江子一臉誠懇,又說:「我訂了二間房,雖然不曉得還有沒有空房可以追加…我可以和夏樹一間,你睡一間,這樣如何?」
靜留搖頭,說道:「一起過夜當然好,但夏樹得好好休息。」
一整天下來夏樹總是沒什麼表情,這時也不出聲,只是看著她們倆。
「那就…若沒空房的話,委屈你一點和我一間?」紗江子再度提議,也拿出手機準備向客房部追加房間。
「先問看看,沒房間再做打算。」
※ ※ ※
客房部經理向玖我小姐推薦一個划算的組合套餐——單人房與情侶套房各一,打七九折。但經理被婉拒了。玖我小姐的理由很簡單,與其拿一間單人房換那種會打壞考前步調的房間,不如繼續睡單人房。
這天的商務旅客頗多,許多旅館都有八分以上的入住量。也不能怪經理想打那間單人房的主意。
夏樹默默聽著紗江子的解釋,沒表示什麼。同一時間內靜留陷入猶豫。
「還是你和夏樹一間比較適合吧?」
紗江子再度詢問靜留的意思,靜留沒回話,反倒是夏樹先開口。
「你就住下來吧…老媽說的對,你在她才能放心睡覺,我也是。房間的話…你選一間吧。我睡哪都一樣…明天爬的起來就行了。」
輕輕點頭後,她逸出一聲,「嗯…」應和夏樹的提議。
我果然還是…拒絕不了呢。
也好,以後…等夏樹考上就不會再有了。
※ ※ ※
晚餐結束時年長者草草決定決定床位分配。一踏出電梯,紗江子立刻丟下年輕人自己先回房,臨關起門前只記得丟下一句,「開一整天的車,我累了…先睡了,晚安。」
「就不要是我們叫你起床…」夏樹嘟嚷一句跟著打開自已那間房的門。
關起門扉,拔起鑰匙卡後靜留就出聲,詢問夏樹的意願。
「不到八點,夏樹要睡了嗎?」
「再晚一點吧…還不睏。」其實,夏樹想說的是——睡不著,坐立難安。
「我來準備。夏樹要不要先去洗澡呢?」
靜留走向床櫃前的行李袋,打算再看過一遍夏樹的書包。坐上床旁的沙發椅時發覺夏樹還呆站在那沒任何動靜,忍不住又催促一聲,「夏樹,先去泡澡吧。」
「我……」吞下躊躇難安後,夏樹續道:「我很擔心。」
「夏樹…怎麼了?」
「靜留,我很怕我…考差了。這樣…沒臉見你們…」
這是夏樹生平第一次認真看待的升學考試,緊張是必然但她卻太過在意,一整天下來都繃著臉,沈靜的不像她自己。
「夏樹…」靜留站起身走向夏樹。拉著她的手同坐在床沿後,她問:「這是前哨戰,你很在意能不能考好,是這樣嗎?」
握拳的手被相握的手攤開,掌心的汗讓人擔憂。靜留總算明白夏樹這一整天的沈靜由何而來。
「嗯。」夏樹點頭,又說:「雖然深優那混蛋都講過及格率達七成了,但就是…很擔心。」湖綠的眸濛濛透出隱憂。
「夏樹是為了什麼唸書?」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詢問。
夏樹會對母親保留些許,卻無法不對靜留實說。
「考上T大。也想看看你選擇的世界。」
「只有這樣嗎?」如火般的紅眸凝著她。夏樹下意識點了點頭,又說:「想知道你待的地方是怎麼樣的…好,有多好?覺得快樂嗎?能學到許多…又是些什麼?這都讓我好奇…」
靜留輕輕點頭卻又搖頭。她問:「夏樹覺得我過的好嗎?」
「應該…」
靜留到東京唸書後,夏樹對她的了解就只剩電話裡問得的近況,連見面都是今年初才開始。偶爾見面的日子裡,有時她們會談起東京或T大。描繪東京面貌的靜留臉上總是那副透不出憂喜的恬淡,總讓夏樹感到疑惑,也想問:在東京過的不快樂嗎?是學校不好嗎?
不確定之下,夏樹只能說:「還不錯吧?你說過學到很多,認識很多人。」
「確實。」輕輕點頭後,她說:「但對我而言學校只是學習的地方。」
「只是?」夏樹並不明白,也對靜留的說法感到詫異。
「夏樹,我可以老實跟你說,待在這的我並不比在風華的日子愉快…在風華我還比較輕鬆,在這裡……課業確實是比之前更為充實,認識的人更多,眼界更廣但卻更累。當然,這確實是我想要的…跨進下個舞台的前奏。」
靜留的聲調平穩柔緩,神色恬靜,似乎在談論旁人外事般不以為然。夏樹卻因為不甚明瞭而皺眉。
「我的意思是,我是為了父親的期望而來。」她的眉眼都有笑意,和顏悅色卻始終透不出丁點寧謐,此刻的微笑恰似商場上專供營業用最精緻的面皮。夏樹不由得皺眉似乎看出她微笑後的憂悒。
最後她歛起笑靨,柔聲問:「夏樹呢?」
夏樹欲言又止,講不出一個好的答案。
「T大值得你付出那麼多時間?」她握起夏樹的手,以掌圈住細瘦的手腕又說:「夏樹,你有沒有發現…你瘦了,黑眼圈也跑出來了…」
夏樹搖了搖頭,說了幾句想掩飾過去。靜留並不想在這個時間點于升學話題上打轉,卻也不打算輕恕升學帶給夏樹的苦痛。
「我希望夏樹是在學習中獲得快樂,而非現今的沮喪、憂鬱及痛苦。」
「可是…不升學的話我也…暫時沒目標…」夏樹低聲一句,似乎覺得自己被責備一般的垂喪著頭。
「夏樹,」靜留拍了拍夏樹的肩,柔聲道:「我不是在責備你。」
「我…」
「是關心、很在意,只是希望你好。」
靜留的微笑不再是方才那種了無笑意的笑靨。眉梢的皺褶、紅眸的憂悒、略含苦悶的唇線是摻合許多情感而生。還很單純的夏樹也知道這個笑容是為了鼓勵,背後的情感是她口中那『關心、在意、只是希望你好』所組成。
掌心與掌心相蓋,溫暖的感覺傳到心底,忐忑不安逐漸被撫平。
「夏樹,我相信你,一直。我很明白這陣子以來你的辛苦,但我覺得…你把自已逼的太緊了…好久之前就想講,你太要求自己、不肯放鬆…有時我會想問,T大值得你這樣嗎?」
短暫的沈默後夏樹點了點頭,看向靜留時,她說:「我相信有。」
雖然是輕輕的、不甚篤定的語調,回覆卻堪稱堅定。
「我還不能肯定,但我想……將這場考試做為這段時間的檢驗,已經足夠給我自己一個答案。當然,順利考上的話…我會更高興。」語畢,夏樹重新拾回充滿自信的淡泊笑意。這似乎是這陣子以來第一次像這樣發自心底的微笑。
靜留回以一笑,「我也是。」卻又沈吟似的低喃道:「只是會…」漾在唇瓣的笑意淡去,眉心現出皺褶。
「只是?」夏樹看著身旁的人,很謹慎小心的觀察,也想看出她的喜怒憂傷。
「很擔心夏樹的身體。你總是把自己逼的太緊、要求的太多,從來也不肯示弱。」
我總是很怕…下一刻就會潰堤。
也在想,這個關卡若沒跨過,你會如何自責、懊惱?
「夏樹,我們做個約定好嗎?考完後我們都得好好放鬆,好好的享受春天……風華的櫻花要開了吧?我也很久沒在校園漫步了…下周,能陪我嗎?」
「成績單周五就會寄到…」夏樹低聲一句。提及這事,眉頭又不自覺扭緊。
「到時一起拆開吧?我會陪你笑也會陪你哭…若你想的話。」
夏樹輕輕點頭,心情好轉許多。她已做好準備,能承受考驗以及結果揭曉那刻的悲喜。
一周後,夏樹從母親手中接到一封略有厚度的信。傍晚的櫻林間有一對年輕女孩環肩相擁,又哭又笑惹得旁人頻頻注目。
※ ※ ※
夏樹的春假很忙,靜留也一樣。
春假第二天,二人在一天內辦妥轉學手續、買制服等入學準備事宜。接下來幾天,夏樹得先收拾行李,也得回風華辦妥手續。靜留則肩負幫忙查詢租屋資料及連絡事宜的重任。當然,這是夏樹和靜留的原定計劃。
一到家夏樹立刻丟下背包,選好換洗衣物就直衝浴室,洗澡時還不忘發牢騷——舞衣真是的…有必要辦什麼歡送會嗎?又不是真的很遠…
從風華學園離開是午後二點的事,夏樹卻是晚間八點多才到家。這之間到底被拉去哪些地方,又做了什麼只有青少年才做的出的蠢事,恐怕連當事人的夏樹都不能一一數清。
甫踏出浴室門,倒滿一大杯的牛奶還喝不到二口,夏樹就聽見母親口中的喜訊。她急忙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問道:「已經找到房子了?」
「是啊。我已經打點好了。」紗江子揚眉一笑,儼然是『老媽我最厲害,快誇我吧』的得意神情。
「說來聽聽…」夏樹拿起擱置一旁的玻璃杯,繼續補充營養。
「靠近文京區一間不錯的公寓,離你的學區也近。」
「那還不錯…」夏樹才吞下一口牛奶,點個頭,紗江子就立即道:「不過,是合住。房租、水電均攤。」
夏樹沒回話,一雙眼凝視兀自笑得開懷的母親,以眼神代替言語。
「放心放心。」紗江子露齒一笑,手搭上夏樹的肩,續道:「都是女孩子沒什麼好怕的…況且,對方是媽媽的好朋友,我信的過。你一定也可以。」
「你的…好朋友……沒別的地方?」
「離校近,坐公車不用二十分鐘,離T大也不遠,開車據說才十五分鐘。屋齡才五年、還有人照應你,房租水電還能現省一半…你說呢?」紗江子微微一笑,語氣和神情卻是不容反對的強硬。
「好…」還是個學生,也還在給老媽養的夏樹沒其他選擇。也想:能讓老媽安心比較重要。
至於重要的人際關係以及相處之道,夏樹單純的認為——我是去唸書的,做長輩的人應該不會打擾後輩看書…接觸不多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困擾。
二天後,夏樹獨自一人踏上東京的水泥地,在二十三區中的某住宅區問路、找路。
這天之前夏樹婉拒了靜留的好意,決定自己一人來東京,也說:總是會遇見自己一人的時候……讓我先試試吧?真的迷路了我會打給你。
從車站出來後,夏樹暫時打消了坐TAXI的念頭。她不認為這花費是必要支出,尤其,這一趟車程要耗費多久她並不清楚,能否在二萬以內解決車資也是個未知數。
出門在外,財不可露白的道理誰都懂。此刻,夏樹身上除了電子錢包就是三張福澤瑜吉及幾張野口英世,這情況下她並不想冒險。雖然知道東京的TAXI可以刷信用卡,但一想到外住已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既傷荷包也增加母親的負擔就不由得謹慎起來,規規矩矩的問路找路,坐巴士。
向親切的OL小姐道謝後,夏樹坐上巴士往目的地—未來一年的落腳處—出發。事後,夏樹曾暗地嘆道:我以為她看來很精明不會出錯…
據說,東京都二十三區內,每十個人就有六人是外地人。這數字雖然每年都略有變動,卻也讓夏樹推測出一個離事實不遠的結論——
我一定是問到外地人……
這下可好了。都要吃晚餐才登門拜訪…
一開始就坐錯車,末了還坐到相反方向白搭近半小時的巴士後,夏樹首次體會到『迷途知返』這用語的滋味。
晚間七點多,夏樹總算踏入那棟大樓。箇中的喜悅難以向外人道出,接過管理員大叔遞出的訪客登記表時,她只差沒拿出手機向家人或靜留報備自己快到了,沒遇上麻煩。
電梯上升時,夏樹還在盤量初次見面的問候以及基本禮儀。步出電梯左右張望才發現這層樓只有二戶,似乎是一層二戶的規格。
不愧是位於高級住宅區的公寓…一層二戶…
到底老媽的朋友是怎樣的人?
夏樹的心底泛起一股疑惑。她的母親平時鮮少有社交活動,哪兒蹦出一位住在東京高級住宅區的好友,直到現在她還百思不得其解。
臨行前紗江子回答寶貝女兒的疑問時是這麼說的——
「她?還在唸書呢,也許夏樹會成為她的學妹也說不定…放心、放心,我都打點好了,夏樹要記得禮貌就是了。」
列車即將進站,紗江子從深優手中接過一個布製袋子,又轉遞給夏樹,交待一句,「伴手禮,不準甩。」
袋子裡頭是用包袱巾包好的木匣。
「有點重…」夏樹說了一句,深優解釋道:「好的木材比較沈。」
「木?怪不得…」夏樹看向深優,頭一次覺得這『高智能產物』難得有人味,竟然還懂得用傳統味濃厚包袱巾(風呂敷)包裹好。
紗江子拍了拍女兒的肩又說:「糕點不耐壓,我特地要深優作個堅固點的盒子嘛…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出發吧。下周一開學見…對了,可別損壞了,這可是深優和艾莉莎親手烘烤的點心。」
※ ※ ※
夏樹看了看地址,再度確認沒搞錯樓層就往右走,抬頭見到鴨川字樣的門牌及其下三人的名字就立刻掉頭。
「搞錯間了…」
連電鈐都不必按,夏樹光看門牌也知道自己搞錯間。這戶姓鴨川的人家從門牌上看來是四口之家,絕不會是未來一年的住所,想到這腦中閃過一個問號,她再度拿出紙條,疑問頓生。
簡潔有力的筆觸,寥寥無幾的幾行字載明地址,甚而畫上簡圖,卻沒有戶主的名字。
收起紙條時夏樹不由得嘀咕一句,「老媽…這真的是你的朋友嗎?不會是在耍我吧?」往另一頭走去。
門牌上的字樣讓夏樹愣了,也在想:老媽的朋友也姓藤乃?
來應門的靜留、等門開的夏樹不約而同叫出對方的名字,也都陷入暫時性的怔愕中。
二重奏響,接著是物品墮地聲。
一路上夏樹都沒有甩過手上這頗有重量的袋子,卻在臨門之際不小心鬆開手讓它墮地。
這道聲響讓二人回神,也讓靜留道出心底的疑惑——
「紗江子口中的小狼犬…原來是夏樹?」
三分鐘後,玖我紗江子接到二通電話。
一通是女兒撥的手機,一通是她口中的朋友靜留撥來的市電。老奸巨滑慣的紗江子直接把手機丟給深優去處理,優先向靜留解釋她口中那匹兇猛、喜怒不定的小狼犬確確實實是自家女兒,玖我夏樹。
留言
只限管理員閲覽
2008/09/16 22:45 by 編輯
No title
我習慣貼文後再捉一次錯字。也謝謝指正^^
2008/09/16 23:02 by 流 URL 編輯
No title
GJ!!(大拇指) <---忍不住浮上水面
2008/10/11 11:10 by 繁星若塵 URL 編輯
我也來開始浮水
>GJ!!(大拇指)
太好了,總算有人注意到這了 ̄▽ ̄
有戳中笑點了吧?(沒吧?這根本不是笑話…)
2008/10/25 23:47 by 流 URL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