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05
四月中旬，夏樹總算耐不住心底的疑惑，向舞衣問起——「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她是我曾經……認識的人？」
對此，舞衣愣愕一句，「啊？」紫眸透出——你在講什麼？
「就是……藤乃…她是不是有可能…被我欺負過？」
舞衣張著嘴說不出半句話，明亮的紫眸漾著驚愕——
你被小巴感染了嗎？
「喂…別在那亂想！我是說我之前的……咦？我沒講過…怪不得你會想到奇怪的地方……」
疑惑在腦中打轉，「啊？」舞衣偏著頭，似乎喪失語言能力只能呆望著夏樹。
「咳，我是說……」
四年多後，夏樹頭一次向人訴說那日的情景——
那是午後吧？我記得天氣還不錯。在公園裡有一個小朋友和我玩，她似乎……確切的我記不清了……真的太久遠了。
似乎是看我自己一人和迪藍，才走過來陪我玩吧？但她穿和服……
她看來彆的很，穿成那樣好像連路都不太會走，更別說要玩了。最後只能站在一旁乾瞪眼，不過…這也算是有陪我玩吧？
但是，她突然開始抱怨……講了不少，說什麼嫌爸媽很煩，要她學一堆又整天管東管西什麼都要管，害她累的很，很不想理他們，現在也是蹺出來。
我一時氣不過…就兇她了……
那天我很浮躁，前晚聽到媽媽要去德國的事，又聽到他們爭吵…
一時氣不過就吼她。現在想來…只是嫉妒……嫉妒她的父母圍著她打轉而我只有迪藍……
解釋完後夏樹乃凝著眉有些自責，但藏放在心底的愧疚總算有個缺口能傾訴，又讓她有些輕鬆。
聽完這則童年往事的舞衣忍不住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平日冷峻自持的夏樹也曾有過這樣欺負人的行為，一貫朝氣滿是熱情的聲線在這時帶了點訝異，探問道：「那是……那時是…夏樹剛來風華的時候？」
「對，剛來不久，還沒有認識你們也還沒有玩伴。爸媽又常常……在我面前很平靜，私下卻常吵。我覺得很難過，常常就帶著迪藍跑出去…才會在那之後認識你們…」
「這樣啊…」舞衣淡淡吐氣，似乎又有些了解夏樹。
「在那樣兇了她之後…我隱約覺得不對，但又拉不下臉追過去。那時我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撿起她丟在地上的扇子就回家了。」
然後，我聽到媽媽確定要去德國的事，也聽到父親已經找好幫傭，請管家要好好打理『我們家』…之後……
就到現在了。
夏樹沒把父母的事告知，只說出自己想找到那人的理由。
「之後呢？夏樹沒再遇見她？」
「嗯，那時我心情不太好，一時忘了要去找她道歉……之後，我找不到她，也才想到我都忘了問名字。」
舞衣有些訝異，連忙問：「名字也不知道嗎？」
「在公園玩耍哪會想到要問名字…」
「也是…」舞衣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但又說：「不過，要是我就會記得問名字…」
「是啊，然後就一直和命認識到現在…說來我也是這樣嘛…」
「啊哈哈…」舞衣搔著頭，哈笑數聲後又說：「這是禮貌嘛，不然我怎麼喚你們？一直你我她的很麻煩嘛！」
拿舞衣這種熱情的性子沒辦法，夏樹只能輕輕吐息，淡淡抱怨一句。
「真是的……」
「哈哈…不這樣也沒法跟夏樹熟識呢。」
「也是啦…那時我要是有問就好，知道名字真的就很好辦。你就是個實例了。」
「是、是、夏樹說的對。」舞衣聳肩，一副『你說了就算』的無謂樣，又問：「那麼夏樹為何會問起…你見到藤乃會長覺得很面熟，因此是…？」
「不，我根本沒印象了…」
「啊？沒印象？你不是一直記在心底？」
「我只記得我欺負人了…沒記她長什麼樣…」
夏樹毫不心虛的一句，「那不是重點。」就想帶過這話題。
「天…」舞衣愕到極點，紫眸張的極大。「這不是重點？你不是說想找她道歉？」
夏樹仍然堅持立場，說道：「我的重點是道歉，跟記不記得她的長相無關。」
「夏樹……」舞衣不知自己該不該笑，但她真的覺得夏樹執拗的很可愛。心下打定主意——我去跟小巴說看看吧，說不準她會轉移目標…
「況且，那個只會喝茶、笑容無害的傢伙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說來，這種人是會長？她只坐在那邊喝茶，會議什麼的都她旁邊那個金髮脾氣很差和那個戴眼鏡的在主持…跟神崎這傢伙還挺像的。」
「也跟夏樹一樣啊…」舞衣趁機調侃友人，「下期會長候選人之中呼聲最高，卻是最不想來學生會的人啊…」
「喂、喂、別亂扯。」
「我是陳述事實啊。」
「是那個神崎任命下我才會當上什麼副會長…還不都是你們這幾個傢伙硬拖我來…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上什麼學生會長。」
「是、是、」舞衣吃笑幾聲，又說：「嘛、以夏樹的人氣來看…期待下學期的選舉揭曉那一刻。」
夏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氣惱的一句，「可惡…」
「好啦、好啦、別氣惱，我說真的，要等結果真正出爐的那一刻才知嘛。」雖然我覺得不論怎樣都是你當選…然後我和千繪輔佐吧？
「真的是…到時你們也有份…」
「是、是、是…反正處理學務也挺有趣的，可以認識不少人呢。」
舞衣笑出聲。
四月的白晝明亮不炙人，晴空下，倚著樓頂欄杆的她們隨意閒談。
現在是午休時間，夏樹為了找舞衣談事特地約她到教學大樓頂樓。這兒鮮少會有人上來，空曠好談事。當然，這地方也是出名的『偷偷摸摸專用』點。
臨行前夏樹瞪向小巴，耳提面命道——
我找舞衣只是談事，別亂想些有的沒的！
那個孩子明亮的紫眸閃爍，異常興奮的乖乖點頭，應聲——好，我知道。學姊儘管去吧，不用管我。
夏樹滿意的笑了，摸摸少女的頭（常會被千繪巴下去的地方）就轉身，先行離開。當然，少女的表姊壓根兒不信少女這番話（不然也不會常巴她的頭頂），連溫厚的舞衣都不認為她會那麼聽話。
春風輕送，柔柔撫過女孩們俏麗的髮梢。涼意襲上怕冷的夏樹，迫使她打了個寒顫。
吸了吸鼻頭，夏樹有些不好意思道：「欸…舞衣，我們先下去吧。」轉身，先行邁開步伐。
「喔、好。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怎會覺得是藤乃會長呢？那麼優雅的人…我很難想像她會哭著跑走還叫媽媽…」
夏樹打開頂樓的門，頭也不回的說，「因為她掉了一把扇子。」
「啊？噢、上面有寫姓名？」
「不，只是扇子上印有藤乃二字。」
「這樣啊…這倒有點……夏樹，要我幫你問問看嗎？」
「咦？你要…問什麼？」夏樹轉過身，望著友人的臉，有些莫名。
「問她有沒有…相似的經驗？」
「不好吧？這麼突然又不熟…」
舞衣訝異的反問：「怎會不熟？」
夏樹懵了，「什麼？」
「我認識啊。」
「怎麼可能？我們的聚會從沒看過她也沒聽你提過她…」
「是為了二校聯誼嘛…為了討論方便，早就透過MSN聊過好幾次。啊啊…說來藤乃會長人挺不錯的，就是有些惡趣味……跟小巴比來，不知哪邊比較糟糕？」說出這話的舞衣笑容裡有明顯的戲謔。
「喂喂……」
※ ※ ※
夏樹吃過飯就上線，登入了MSN見到掛忙碌的舞衣，丟了一句——她在嗎？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嗯，在唷，等我一下^^
搞什麼啊…說：
麻煩你了。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哎唷，夏樹是在客氣什麼嘛…
夏樹正想回句『這是應該的』，就見到視窗跳出一句——好啦，我拉進來了。夏樹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緊接著就是一串訊息，顯示新加入者的身份和狀態。
【藤】今天又被唸了…遙好討厭…說：
晚安^^
舞衣的話讓夏樹愣了，什麼都沒準備下，疑似她想找的人就這麼跑進對話視窗。夏樹只能愣傻似的呆望著視窗，一時沒反應。
好一會夏樹沒出聲，舞衣立刻點起Windows Live Messenger找夏樹。在新視窗直接問——怎麼了？不出聲…
搞什麼啊…說：
什麼怎麼了？
不是你要幫我先問問看的嗎？又突然叫我自己問…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啊？我以為夏樹會想自己問嘛…
搞什麼啊…說：
我還沒作好準備啊…
二人的對話在這個視窗此起彼落，另一個視窗倒顯得沈默。好一會，舞衣總算和夏樹取得共識，也成功說服她先出聲，有事她來善後。
夏樹忍不住大口吸氣又吐氣的，如此二次後才點開只停留一句『晚安^^』就沒下文的對話窗，開始鍵入她的開場白。
搞什麼啊…說：
你好，我是玖我夏樹。風華學園，高二。
看見這句子，舞衣立刻聯想到播報員常講的『你好，我是XXXX』，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一旁正在玩寵物貓的命好奇的巴過來。問道：「舞衣在笑什麼？」
「啊？就…夏樹太正經，總覺得有些好笑嘛…」與此同時，舞衣也不忘吐槽好友的正經。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啊？夏樹你這樣好像播報員喔…
只差沒來一句『這裡是風華學園學生會室』啊！
搞什麼啊…說：
喂………
不是都要先自我介紹的嗎？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啊？但藤乃會長認得你啊…又不像某人……
我也有先講『夏樹有話想跟你說』喔！
搞什麼啊…說：
喂、什麼某人！還有，別講這種奇怪的話…
夏樹在很久之前就了解學妹（小巴）對自己的莫名萌度（應援CP：夏舞），不由得對某些字詞非常的敏銳，也才特別注意這種細節。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啊？不是吧？XD
夏樹想歪了。
搞什麼啊…說：
你這傢伙…回頭再找你算帳，先談正事！
【舞衣】命的胃是無底洞啊…說：
喔，好。
搞什麼啊…說：
藤乃同學，我想向你道歉…過去…對你諸多的無禮…
【藤】遙好討厭…我想蹺課了…說：
咦？等等…玖我同學是指什麼呢？
——呃…這傢伙怎麼大刺刺的把想法打上去？
——啊，不對…我順序錯了。我該先跟她講一下，再切入重點才是…
搞什麼啊…說：
就是，過去…
我曾………
對話視窗就在這停了十分鐘。當藤乃起身倒了杯熱茶，悠哉悠哉的踱步回來後才發覺視窗仍然維持如一，總算抬起纖玉般的手，飛快鍵入一句。
【藤】遙好討厭…我想蹺課了…說：
玖我同學，還在嗎？
搞什麼啊…說：
當然，我當然在啊！
同一時間，看不過去的舞衣也點起Windows Live Messenger找藤乃。點開新視窗就飛快送出一句——呃，夏樹她有點……害羞……別介意啊。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講。
【藤】遙好討厭…我想蹺課了…說：
嗯。
藤乃在二個視窗打上相同的字，又點起另一個閃爍不停的視窗，飛快的鍵入一句——遙，我去洗澡，等會再聊，你睏了就先睡吧。先說，晚安喔。^^
至於遙那句——「你的狀態是什麼意思？給我解釋清楚！！」她選擇視而不見，隨手就將視窗關掉。捧起茶杯，一邊品茶一邊悠哉的逛網頁，等那位風華的學生向她講『很重要的事』。
搞什麼啊…說：
那個就是…就是…
——啊啦…到底是什麼事呢？
搞什麼啊…說：
我…就是…我很久之前……
——這孩子怎麼可以十分鐘都在這幾句打轉？
搞什麼啊…說：
想跟你說……
——欲言又止的…？
搞什麼啊…說：
之前我一直找不到你，現在………
——難不成是要告白？不會吧……MSN上呢…
搞什麼啊…說：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請原諒我…………<(_ _)>
——啊？
這個晚上，藉由舞衣的居中引介，夏樹和姓藤乃的少女相識了。不，嚴格說來是『總算交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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