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不可逆 END

先提,番外(亦稱偽結局)在此,請務必在看本回(END)之前先去看看喔XDDD






暗夜中,銀藍交錯的機身正閃動。

甫入眠的夏樹隨即睜眼,幾乎是直覺的認定來信者。她翻身轉了一圈,手一伸搆來手機。

螢幕亮起,發信者果然是那人——藤乃靜留。

「靜留…」

夏樹喃喃低語,數聲『Shi-zu-ru』由她口中傳出。



玖我夏樹接到藤乃靜留的簡訊,在二人冷戰三十八天後她總算獲得勝利。這場互不相讓的冷戰由她取得首勝。可她並不高興,靜留的簡訊過於簡短,她憂心不已。

——『夏樹,我有話想跟你說。明晨十點,親子公園水池旁』

這句子極為簡短,無往昔總有的調侃般的落款,語氣亦平淡到讓人難以感受一絲情感。這樣的句子竟是冷戰以來,除那次偶遇外靜留給她的第二句話。

夏樹起先是有些愣愕,然後是疑惑,再來是手伸到大腿,往肉算得上多,捏了也不大痛的地方狠狠捏下去。

「痛!」夏樹吃疼一聲,沒留勁這點讓她現在有些小小的後悔。

「可惡…什麼嘛…38天來就這一句?」



她吸了吸鼻子,阻撓驀然生起的哽咽。

夏樹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好、其實靜留根本沒錯。又覺得靜留講的也對,哪有天天去探望的道理?非親非故先不提,自己又不是沒其他正事要做,也不是大閒人可以天天那麼閒去站崗慰問。最重要的是——非親非故之下,她的誠意已經很夠了,覺得不足的那些人怎自己不去?把事推給人,一個勁的鼓譟豈不是看好戲?對方不收傷勢慰問金也是他家的事,自己的誠意有表現過就夠了。

對!其實靜留和我都沒錯。

錯在猴子跌撞到我前方,我閃避不及才撞他半身啊……好啦,這點得算我的錯…

靜留應該還在生氣,我得道歉…道歉、一起吃個飯…好久、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夏樹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早該想通這麼簡單的道理。瞬間已打定主意明天十點之前就要到,絕不能讓靜留等太久。也一定要好好賠罪、好好的跟她講自己和她都沒錯,錯在事發後氾濫成災的同情與無謂的責任。

她開心的笑了笑,總算出現轉機的曙光讓她心底正快意,可說是春風滿面。

夏樹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對於重修舊好自是興奮,更對久別後的相見有股期待。方才的憂心也在打定道歉、再道歉就是要和好的心念下漸漸消散。

「好,快睡、快睡,明早要早起。」






這晚夏樹一夜好眠,靜留卻是輾轉反側。

十三年後的夏樹一夜未眠。

闔上眼是混沌,睜眼卻是困頓。



如果時間不可逆,那我就無法存在於此。

如今我想說的、靜留想知的事全都知嘵了。

但若我沒能扭轉呢?



闇夜裡夏樹睡不了。她害怕死亡的沈睡再次降臨在靜留身上。她很疲憊、很倦,一日足不出戶依然疲倦,依然有揮之不去的酸澀感。

身體好累好重好沈……

會是時光之旅的後遺症總算開始了嗎?還是不該存在這個時空的我註定不能存在於此……

該死!為何不在明天結束才給我應得的懲處?為何…?



夏樹並不想哭,悲憤的淚水她流太多,幾乎無淚。睽違十三年之久的相擁結束後,她將該泣的淚水流完時真的不想再哭。

哭泣是在無力可回時不得為之,她認為自己有機會挽回,不該浪費時間和力氣在這。






天亮時,靜留叫夏樹起床。她們在昨夜已經協議好,今晨已不用多說。


前夜晚餐後,她說:「夏樹…明天我想去親子公園,那兒遍地是青草樹木,是孩子嬉鬧的地方,不會有不長眼的車出現,讓我去好嗎?」

「靜留…明天是…過後再去不行嗎?」

「不。」女性搖了搖頭,此時的她幾乎比年長她12歲的夏樹還要成熟。

「該來的避不了,躲到哪都一樣,若我非死不可就是得死。」話聲甫落,夏樹的怒氣已至——「不!我就是要改變我們的未來…」

女性搖了搖頭,溫婉的嗓音柔聲道:「夏樹,聽我說,好嗎?」

夏樹坐直身,點了點頭。

「死亡本身是令人恐懼,但恐懼卻有很多種。我也會怕,也有恐懼的事物…但你的出現…夏樹,你的出現讓我不再忐忑不安…不再獨自面對。」

她直視她的眼,彷彿眼前的人從來沒有十三年歲月的痕。

時間不代表什麼,她依然是她心中的她。



——我最恐懼的事本身並非死亡,這在媛祭時我就知了…

她輕輕一嘆,避免過多的情緒在一瞬間湧上。那已是過去,也許轉瞬間將成空。而過往那些也實在不值得一提。

「該來的避不了,躲到哪都一樣。如同媛祭,我一直不願露面,我以為我可以暗中保護你…但該來的避不了,甚而我們還一決死戰…那時我也只是想讓你殺了我,與其被你厭惡不如一死。」

「靜留…」

「你其實不這麼想,一切只是我太過…恐懼…」

我的迷失源自於恐懼,夏樹的苦痛源自於未及相見因而無法挽回的自責。

是這樣沒錯…什麼都沒講清楚之下我就不在了,以夏樹的個性……以你的個性…

看著眼前飽受折磨的夏樹,任是素來極為堅強的靜留也要流淚。她無法不去想,處在同個時空的夏樹在明天之後會是怎樣?

她真的不能讓夏樹對她訴說自己逝去那刻及往後的崩潰,她不願再讓夏樹刨掘這道創傷。但她無法不去想,她所愛的人在自己歸於塵土後會是怎樣?音訊全無下接到自己的死訊,夏樹身邊的人能否適時安慰住她?為何讓她十三年後打破時空限制只為求得她的生?她沒想過失敗後她將何去何從?



夏樹抱住靜留,輕拍她的肩,一如那日靜留安撫哭泣的她一般。

「這時的你恐怕還在氣我、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知就………夏樹,我不想再讓你受我的折磨。我不會對你說沒有我你也能好好過,但我還可以對現在的你說……」

「道別?」

「是啊…道別…」

我撤謊了。在夏樹面前……

我要切斷一切可能的枷鎖。

若夏樹不是在這樣的…這樣的冷戰後接到我的死訊,也許悲傷就不會那麼沈重吧?

我卻覺得這麼想的自己好傻、好傷,似乎不被重視也無所謂……但若能換來不再悲傷的你,能撫平你眉間的愁,又覺得一切值得……這樣的我果然是個笨蛋吧?



啜泣結束後,她緩緩說道:「我捎封信跟你、現在的你說一聲。明早我和她道別完我們就回家,好嗎?」

「好…」

好,反正不要經過那條路,那場車禍也不是在早上發生而是日落時分……



※ ※ ※



「夏樹…」靜留有些錯愕,更多的是不捨。

九點四十分,還沒到約定地,她們就看見她。她頻頻看錶的動作,讓站於遠方的靜留感到不捨和難為,她真的沒料到會讓夏樹等那麼久,就算她們約定的時間根本還沒到。

十三年後的夏樹頗感意外,隨即想到那時的自己其實很想念、很想念靜留,也好幾次故意晃到她家門前,想來個不期遇卻都撲空。驀然,她想起當年的自己在醫院和靜留對話的艱困,致使她們連和解、好好談談彼此的機會也沒有,她就離開了。

——靜留,你真的是…太為我著想了……

——你是否害怕我會掛牽這件事一輩子,無論如何也要找我講清?不論我們有沒有未來…



「夏樹…我自已去…我們約定好,道別後就一起回家。不用擔心,這裡算得上安全。」

「嗯…」低應一聲的她,臉色很複雜。既是不忍又是不捨,卻是對雙方都有。

她站在當下才發覺一切。

這時的她也許不到自以為是,也非恃寵而驕。而是孩子氣未褪,少年意氣卻重,拉不下臉、不能低頭。也因為對方是靜留,總是靜留、始終是靜留,所以吃定她會讓步。

四十天前,年少的她脾氣發完、甩手就走。氣消後卻拉不下臉、無法回頭,也總以為靜留會先找她,因而一直在等她來找,然後就是漫不經心的閒晃,再來是那封急訊。

那則短訊喚回她們七天的相伴以及她最後的一刻。

——終究是…有這時的我才有現在的我……

——我會成功,我能護住靜留。然後……我們的未來,請你不要再錯過……不要再意氣用事。



「夏樹…」擦肩而過時,靜留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想吃冰淇淋…」

「這天氣…」

「秋老虎發威了嘛…」她輕輕一笑,隨即獲得點頭與允諾。

「好,口味就……跟以前一樣,抹茶、香草對嗎?」

「是啊,真不愧是夏樹,十三年了…都沒忘呢。」

「我沒有一刻忘過…就算是現在站在那邊的我也沒忘過…」

靜留給了她一個微笑,她們同時放開相握的手。





親子公園,顧名思義就是給親子互動的空間。有綠意盎然的草皮,有綠葉成蔭的木道,亦有個噴水池供人遊憩或是當作約會地標,如同現在站在水池旁四周的青年男女們。

夏樹對身旁的粉色氣氛有些抗拒。也覺自己站在這格格不入。更對九月還能穿的如此火的女性同胞們『驚嘆萬分』——我身上總共的布料你可以做十件是吧?真是勤儉務實啊…

「真是的…這兒是親子公園吧?」

也是,周六嘛……

靜留,你下次可別約在這了。學校搞不好都比這兒清靜…



夏樹再度看錶,再度希望時間快點到,靜留快點來,她忘了吃早餐,肚子好餓了。

當她的視線從手錶移到正前方時,她想的人已經出現。

「靜留,我在這…」她揮了揮手,才放下手就小跑步過去,免得她們倆困在氣溫比四周高的水池邊更顯突兀。

與其站在那不如走過去,靜留也很討厭像這樣的……



剩不到幾步路她才知道方才就察覺的事並非錯覺,靜留沒有微笑。夏樹對這個發現感到詫異,也在想——靜留是不是還在生氣?也對,我都還沒道歉呢。她當然還有氣…

小跑步在二人間距不足一尺時變了,成了慎重的踏步。乾淨的臉龐、清徹的眼都有著下定決心的穩重。

「夏樹…」

夏樹停下步伐時,二人之間只有二小步路距離,靜留還猶疑著該如何婉轉才能不傷到夏樹,道別的話還出不了口。這份溫柔讓她失了先機,也讓夏樹搶先一步。

「靜留,對不起…不要生氣好嗎?」

她又向前一步,握住靜留的手,續道:「我想通了,我們都沒有錯。是身旁的人同情心太過氾濫。而且,講真的…我撞車後也有想要賠錢、付醫藥費,是他自個不接受,不是我不肯表達我的歉意…我不會再去醫院。我早就不想浪費時間在那站崗聽人口結。所以,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夏樹…」

二人好久沒見面了,而她約她來只是為了斬斷二人的關係,根本沒思考過夏樹會找她道歉。藤乃靜留早說過自己是個笨蛋,果然在這時應驗,臨場反應降為負,只剩基本的語言機能。

「你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的…我不是…」

「那你告訴我怎樣才肯原諒我,我一定會做到。」

「我…我並不是…」



不對…我是來…

靜留閉上眼,盼望混亂的思緒能清晰。短暫的沈默後她開口了。

「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們不用再見。不用想我,我也不會想你。」

夏樹整夜迄今的好心情在這瞬間都沒了,臉也白了。

她們都站在同一個天空下,踏在同一塊綠地上,這一瞬間夏樹卻覺得靜留離她好遠。







一步、二步、三步,她漸行漸遠,她愣在原地被無措包圍。

離開的人認定自己將要離開,以那句殘酷的話語做為道別,意圖斬斷夏樹的悲傷。



沒料到那麼簡單就……夏樹一定很傷心吧?

明明是那麼想與我和好……但今天不讓你一人,往後你就是一人了……

有那麼一瞬間,靜留聽見夏樹在喚她,耳畔卻沒任何聲音傳來。她的擔憂還沒來得及化為行動,手肘已被捉緊。

「靜留!等等、等等…」——她總算聽見夏樹在喚她,她卻覺得不是、不對勁。

靜留沒有回頭也沒回話,只是掙扎著要甩脫她的手。可惜夏樹在這時展現了身手上的優勢,趁著放開手讓她重心失準的瞬間攔腰抱住,把人拖在這不給走。

「等等,你怎麼…你怎麼這樣講…好像、好像要一個人去什麼地方一樣…」
「對…就是要一個人去。」
「不要…」孩子氣的一句話,從她身後傳出。從小就被寂寞噬食大半回憶的夏樹就像個孩子般,緊緊抱住她。

親身體驗夏樹的不依不撓卻是這時,靜留除了婉惜還有感嘆。

真的是……也許…不該用親口道別這方式…

「夏樹,放開我。」靜留的口氣變了。她真的有點慌,她不知今日何時她會遇到什麼危機,更不想讓夏樹陪在她身旁而一同遇事。

「還是很氣我嗎?請你相信,我和那個被撞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別聽那些風聲亂傳。他們只是愛講八卦,從來就不是真的。」

「跟那無關。我得走了。」
「我陪你去…」
「我不用你陪。」

夏樹到底是個孩子,乍聽這話立即反問:「你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所以就…就…」

「夏樹…」靜留的語氣緩下來,柔聲道:「放開,我現在不會走開。」

夏樹依言放開靜留,期待的表情在看清回身的靜留隱約可見的怒容時愣住了,這才想到自個的話太過毒辣也太過不堪。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人?我以前不覺得需要問,現在才知我錯了。」

靜留的語氣、聲音以及表情都帶著冷漠,赤紅的眼卻是黯然。佯裝的怒語下是哀傷與溫柔。

——也好,也許這麼一吵之後……夏樹不會那麼傷心了……

——然後,請你別再來。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夏樹拉住她的手想解釋,卻是得到她的屢次甩脫,一顆心更急了。靜留也不好過,擔憂、忐忑、沮喪、哀傷化為絲線綁縛著她,她在排拒中更加著急,語氣亦更加冷漠。

二位年輕的孩子陷入拉扯、爭執的旋渦,四圍的群眾已注意她們好一會。不遠處傳來孩童的呼喝聲——「閃啦、閃啦、閃啦——!」人們卻只當他們在玩鬧學怪叫。

「不、不是的。」
「夏樹,放手。」
「不放、不放。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走…」
「夏樹,時間到了,我真的該走了。我不想失信於人。」

夏樹垂下頭,死死抓緊靜留的手不放。

「我不是有意的…你別走…」
「我可不是隨便都好的人,從來不是。」
「我是…對不起,我說了氣話。不是真心的…」
「氣話是指『那個女人』嗎?你以為三十九日內我立即有了新歡?好,你可以這麼想。然後,放開你的手。」
「靜留,我很抱歉,我不是、不是真心的…那只是……」

「閃啦、閃啦、閃啦閃啦——!」

——遠遠地,車撞了過來。

青草皮上有一灘血跡。







夏樹後半句『口不擇言的氣話』還未及講出,四圍的人散的散、跑的跑,大呼小叫的在跟人比大聲。從山坡上一路失控下來,連車帶人一同撞上人的三位兇手已是鬼哭神嚎。

三個不大不小的孩子騎著腳踏車,直直衝往她們的所在。

一個男孩鬼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姊姊…好可怕啊…」一個揹著洋娃娃的女孩正啜泣。

「媽媽、媽媽、媽媽…」另一個男孩只懂得叫媽媽。



※ ※ ※



買完冰淇淋的路上,夏樹已近癱軟。她的四肢已漸漸不受控制,纏於身的熱燙感和著酸痛、疲憊、無力一一湧上緊咬不放,持續的折磨著她。連邁開步伐都備嚐艱辛,她卻死死硬撐。



既然來了,我就一定要完成。

之後怎樣都可以,所以,請再多給我一些時間……



如果時光不可逆,就只剩無盡的空虛在前方等待我。

這樣的我早與死無異……



她咬緊牙關硬撐著也要走回靜留身邊,手上的冰淇淋在這時逐漸地溶化,就像她的時間逐漸消失一般。



如果時光不可逆,我就只剩夢中編織的你。

只能懷抱夢的我,誰都拯救不了了……



她走不到去程的一半就看見靜留與夏樹。她們似乎正陷入爭吵,她看見當下的自己拉扯靜留、與她激辯。她們的身邊有人在圍觀卻沒人幫忙。



如果時光不可逆,我願用身體護住你。

變動後的未來,我能讓你獲得幸福嗎?



但我真的能嗎?這麼笨的我……

為什麼這時的我就是不懂……我就那麼想後悔?



夏樹放開手上的冰淇淋,連同她想給夏樹的信箋也一同掉落。

她想衝過去卻被一道道淒厲的叫喚分去注意力,而她看不見來源。

夏樹所在的方向看不見這一切,四周的吵雜卻告知出事了。她想出聲喚她們卻發不出聲。連手也伸不出、搆不著,雙腳就像立於無垠之上,已無所覺。



Shi-zu-ru



三個音節隱約飄散於空,沒人能聽見。





※ ※ ※



渾身的熱燙感消了些,夏樹在劇烈喘息後總算將未竟的話語道出——「Shi-zu-ru…」

坐於床旁那張椅子的女性吃了一驚,趕緊起身察看。

「夏樹…還不醒……」

女性將毛巾擰乾,想再換一盆水也認為該換冰袋了。走開前,她伏在夏樹身旁輕喃。

「夏樹,我離開一下,別擔心。」

——靜留?

「不,不可以離開。」未及細想手就伸出。夏樹一把捉住即將離去的人,即便是四肢無力她也留住靜留。

一盆水打翻了。亞麻與湛藍髮絲交相錯落,一同掩沒彼此。

夏樹抱緊懷中人,緊緊的抱住,喃喃道:「靜留…靜留…靜留…你沒事、太好了…」

跌坐在床,上身又被抱緊的女子在疑竇中抬頭,她的思緒已被擁抱她的人弄亂,愣愣的回不出話來。

「靜留?」

她懷中的人點了點頭,想起身好讓她繼續休息卻被緊捉著不能退。訝異後她問道:「夏樹?你…怎麼了?」

夏樹撫上她的臉,腦中有無數的疑問。交錯的思維下,她問:「真的是靜留?」

「夏樹覺得我不是嗎?」她伸出手撫上她的額。觸及的仍是讓她驚慌的熱燙卻比之前還好。

三日間夏樹高燒不斷、囈語不斷,早把靜留嚇壞了,今天她再不醒恐怕要多一個人作陪了。

混淆不清的思緒仍佔主控。夏樹像個飽食悲傷以致無法再忍受的人一般緊緊擁著她,低喃道:「你當然是…可是…應該是更小一點……」

「不是才二十?什麼時候…你怎變得那麼成熟了?」——這一聲,幾乎要觸動沈埋已久的時之痕。



短暫的沈默後,夏樹才發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稍微放鬆擁抱想直視她並說聲對不起。

靜留推開她。「夏樹嫌棄我了…」哀戚的一句由微啟的唇瓣流洩。

恍恍惚惚的夏樹依然聽得出,這話帶了極重的怨埋。

「不是、不是,我沒這樣想、靜留…」

「我就是大你一歲…助理小姐才二十,比我年輕…」

「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很意外……意外?你的傷呢?現在是什麼時候?」

靜留愣了,望著夏樹疑惑的臉好一會說不出話來。她眼前的夏樹陪伴了她十三年,歲月時光的鑿痕鮮明如昔,卻有一股異樣的熟悉從方才就持續發酵。

夏樹出聲,「靜留?」也想拉回她。她卻搖頭,柔聲道:「不行呢,夏樹要好好休息。」

「我?」夏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好、腳好,身上沒半個洞,實在不知哪兒需要好好休息。

「一連三夜了…我…我好擔心你一睡就不知道要醒…那我…」

一行清淚從頰邊劃過。夏樹伸手卻被按下,「再躺一會,我去弄粥,夏樹餓了吧?」

「是餓了……但好累、吃不下…」
「多少吃點,一會洗澡,好嗎?」

「嗯…我…」夏樹伸出手卻又講不清。
「抱抱?」
「嗯…」夏樹的臉似乎更紅了。

靜留的懷抱一如每一日的真實,夏樹通常只要這麼抱著她就好,油然而生的喜悅在心頭蔓延。接著,搭在頸部的手會下意識的找到那個位置、用指腹輕摩。

那道留在頸項的痕不大不小,卻曾是她心頭的夢魘。

靜留輕撫夏樹的右手肘,摸索記憶中無法解釋的時光。淚水再度滴落,這次卻是二人一同。靜留沒打算擦拭,放著淚痕任其風乾。夏樹只是無來由想哭,也就任其風乾。






從床上退開後,她把窗簾拉起。

已是日落時分,夕色透過窗斜斜射進室內染得地板一片橘紅,也暈染靜留半身。坐在床上的夏樹看見夕照,恍惚中又是一句,「傍晚了?那麼…車禍沒發生?」

「車…車禍?」靜留有些出神,眼角還泛著涙光。

「是啊…十三年前的…不,是今天…日落時分的那場……我想衝過去但身體不受我控制…」

「夏樹?你…」她壓下差點脫口的疑問,繞道而行。「你還記得那時我們怎麼了嗎?」

「當然啊。之後我們再也不去親子公園了…現在的小孩真胡鬧。」

伴隨夏樹乾淨、不帶蒼涼與悲憤的嗓音是靜留未止的淚痕、幽幽的低嘆。

——我還有去過…私底下。

——但我找不到你,十三年後…現在的你…

她埋藏在心底的疑惑也許非夢,她想要的也非黃梁一夢,只是十三年前的一切太過迷離、太過難解,而今回首就像夢一場。



「我抱著你想閃但還是被撞到了…不,說是撞也不太對,那三台腳踏車殺傷力不大,真撞過來的也只有一台。」夏樹拉起袖子,看著手肘上的痕,想起十三年前這天那場極其意外的意外。

鬆口氣後她又說:「最可怕的是小孩跌壓下來的重量。本以為把你壓在下面沒事,該死的是…竟然有碎玻璃在那一帶……你流了好多血…」

夏樹手上的痕讓靜留抽回走遠的思緒。

「夏樹流的血比較多…從手背到手肘…」

「你的傷才比較讓人擔心吧?還說什麼要找人…一直不肯和我去醫院…還有,我問了好些年了,你都不肯說當年你在找誰又是在等誰?」

剎那間的交錯終會結束,褪去的道路有痕跡留存。

當年她陪她流血,陪她找尋。

十多分鐘的尋覓讓她們尋到一紙信箋,至今仍壓在書櫃上的私人日記裡頭。

「她……只是來看看我…」

「又這樣說了…」事隔多年夏樹仍然覺得不滿,又想起那年、那時在便利商店前見到的景象。

她把記憶中的身影用文字描繪出來——「長髮及腰,髮色和我相似…」

「這麼說倒跟某人很像呢…」

靜留壞心眼的笑,惹來夏樹的瞪。

「你還親暱的挽著她的手…」

靜留沒接話卻發現夏樹的臉色開始不對勁。走近後,她往床沿坐下,搭上夏樹的肩想勸她再躺一會。

夏樹還不肯罷休,說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問你。」

「啊啦,是有多重要呢?比得上夏樹現在最需要的休息嗎?」

——還有心情說笑…

夏樹又瞪了她一眼。被瞪的人只顧著按下她的身子,讓她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又把被子拉好幫她蓋上。猶豫再三後夏樹仍然把腦中朦朧卻極似真實的印象說出——

「靜留,你那天有和她回家嗎?回你家…」

「………」

「當晚有發生什麼事嗎?」

「………」

「你……」

『引誘我』三字憋在心底吐不出,卻又吞不下。







長久的沈默後,靜留露出笑容,像個無害的小女人,「我只有夏樹一個人。這是不變的事實。」

夏樹怨極了,直道:「哪有你這樣的……」

——你這根本就默認了嘛…

夏樹緊抓著被單,不曉得該不該生氣又不知是該氣誰?

靜留很肯定的說:「我只有夏樹。三十二年來如此,以後也是。」

「我怎麼覺得不是滋味……」

「夏樹,想太多並不好喔。」

「換作是你最好不會在意。」

「說的也是…夏樹,我餓了,你也是吧?我去準備一下,一會開飯。」

「嗯……」



三十一歲的我…三十二歲的你……



最後她將這股糊糊濛濛的回憶歸於既視感,將之束之高閣。












End



※ ※ ※ 後 話 ※ ※ ※



「夏樹,那兒沒有準備美奶滋喔。」
「我可以自備。」
「不行…」
「我可以今天不吃…」
「我們試過了,你連減量都很辛苦…」
「我可以。」
「好…你快準備,十分鐘後就出門。」
「好。」

夏樹笑的挺得意,再度使出當年在臨門一腳之際練究的纏功,讓靜留答應她一起走。



※※※



七點四十分,二人步入大廳,雙雙嘆氣。

「這演講者一定有練過催眠…」
「迫水老頭都沒他強…」睡得一踏糊塗的夏樹不由得提起學生時期的催眠大師。

「夏樹,我上個洗手間。只是洗手,一會就來,在這等我。」
「唔…好。」

夏樹接過靜留手中的手提包,無聊的打量四周,乍見一個年青人在那上看下瞄,嘴中好像還唸唸有詞。平時,夏樹大概不會管也不會想多理,偏偏這男人打量的標的物是她遠遠一望就知是誰的圖像。

那好像是…對了,靜留說過的宣傳沙龍照,不過,怎麼是獨照?萬一被偷走、破壞怎辦?

思考三秒後夏樹走過走,問道:「請問你在…打量什麼?」

「咦?喔…」青年回過身,呵呵一笑有些傻氣。

「也沒什麼…只是我明明是頭一次來這棟大樓,也是頭一次看見這人…」他指了指那張照,又說:「可是,我卻總覺得好像在什麼人的桌上常常看見…好像是更年輕一點點的,比較沒那麼成熟的…大姊姊,你身體不舒服嗎?」

聽你這樣講,我能不擔心有什麼偏執狂盯上靜留嗎?

還有,你不會是……鬼才吧?



——不,那是夢、那是夢!

——不然那一夜……

——總覺得我吃了自己一記悶虧……

玖我夏樹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這才回道:「不,我沒事。」

「喔…」青年點了點頭,繼續他的話。「所以我很好奇,一直在想我是在誰的位置上看過?但好奇怪…我們一組五人卻備有六間私室…好像、好像我就是在其中一間房看到過幾次…」

「幾次?那人是?」

「不…沒人用…沒人用…好怪,我記憶中明明有…為何會……」青年突地張大眼望著夏樹。他看來近乎呆掉,眼神卻已從方才的空洞無神逐漸轉變。

「大姊姊,你是不是…」青年空洞的眼閃出一絲的智慧之光,聲音也突地變了——「玖我博士?」

「不…我還在唸博士…」夏樹擠出一個微笑,已經對自己找這人談話有些後悔了。雖然他可能是疑似『既視感』夢中認識的人。

「怎麼會?你不是玖我博士啊?可是我記得你好優秀、好優秀但又孤僻……腦筋快跟我一樣短路…不,我是想講靈敏、靈敏。」青年再度呆笑,看來就是單純、羞澀的笨小孩。

夏樹跟著輕笑二聲,不著痕跡的邁開一步。

這人不是天才就是在一線之間的……

我本來就知道他是這樣了,還笨到自個找他談話……

不對,我根本不認識他啊,這是既視感…吧?



「你不是玖我博士啊…那她在哪?沒有她、沒有她…那個方程組我想不透…我們都想不透…她不在少個人解………」青年像當機般不動了,眼神又回到方才予人的空洞印象。看他如此,夏樹心知他又進入自己的世界、可以不用管他了,人就再往後退一步,打算離開。

「啊,其實我啊」——青年突然從當機中恢復過來,繼績自顧自說下去。

「是個科學家兼博士,我在研究時光。欸?好奇怪…我怎麼忘了要介紹一下自已就一直一直說的。」青年笑了笑,自介則是講的讓人很摸不著頭緒。

「呃…我在大學任教並攻讀博士學位。」

「喔~喔~老師啊,老師很厲害喔~我都不會教人,教人最難了…」

糟…我後悔了…

他會不會又開始他的…斷續片語精神攻勢啊?

我現在沒瘋沒法陪你聊啊……



看著眼前的人,夏樹有一瞬間覺得那二秒的思考太少。



「夏樹?怎麼了嗎?」靜留從後牽起她的手,相握。又說:「這位是…能否介紹?」

「啊…你是相片上的人?藤乃小姐?!我…我總算見到了!我總算見到了!」



短暫的沈默後,靜留以優雅的微笑向他伸出手。夏樹則是暗自讚嘆靜留的沈著冷靜。

「你好,幸會,你似乎…認識我?」

行握手禮的同時,靜留偷瞄身旁的夏樹想看她的反應。

握手禮結束,靜留沒看見任何端倪,青年也張著嘴吐不出半句話來。青年木然的望著二人,有些苦惱的看著眼前的她們。甩了甩頭後他說:「不,我只是看過玖我博士的相片…」

青年又愣了一下,他看向夏樹復又回看靜留,隨即問:「她有沒有幫我跟你問聲好啊?我記得她出發前有跟她講要幫我問聲好的…大姊姊的相片好漂亮,玖我博士也總是講你很好,什麼都好,就是不愛惜自己。所以我一直很想見見本人呢…那麼好卻不懂得愛惜自己是怎樣呢?」

靜留也愣了,看向身旁的夏樹,她卻撇過頭哼小調也不應聲。

會意後靜留隨即笑道:「有,她……玖我博士她有說過。而且,你也見到我了不是?」

是啊…雖然……夏樹提都沒提。也是,我不讓她說關於未來的事。

不過,能在時空異變後還能隱約記得夏樹…你到底是?



「啊…對了,我見到你了、見到你了!大姊姊果然很漂亮呢!可是……好怪,我為什麼會以為我見不到你?風華離東京不遠啊…我坐車就到了還不用飛機呢。」

「這個…也許要問天才知曉…」靜留淡淡一句,連同微笑亦是。



三人又聊了幾句總算在青年一句——「肚子餓了。我要去吃飯。二位大姊姊,再見。」中止對談。青年躬身後,這段斷線、既視感、神經搭錯線交織的對談總算劃下一個句點。

青年離去時說自己姓日影,先走一步的他踏出二步後又急忙轉回,慌慌張張的掏出名片說道:「大姊姊們,這是我的名片。要聊時光的話可以找我喔。我很有心得喔~」

夏樹覺得愈來愈尷尬,收過這個青年的名片後直覺道:「好,那…再見了,鬼才」隨即生硬住嘴,但這亡羊補牢的補救已經來不及。

青年走遠後,留在原地的她們看著對方,一個尷尬的笑著,一個是不變的親暱微笑。

「夏樹,既然我們都有不好出口的話…不如就不提那夜的事如何?」

「你這樣太詐了啦……」









日影步出大廳,走出商社幾步路時驀地想起一段字——

『如果時光不肯倒流,我將毀壞自以為從來不需言明就能懂的那人。

就這麼放逐吧…

在同個時空,將思念一同……』



「這是…這是……如果……」青年像是被打一下般抖震。腦中一閃而過,突地連結的思緒帶給他極大震撼。

「如果時光不可逆…我又怎能見到……」青年空洞的眼在剎那間切換了。他回頭,看見那對女性步出商社大門的身影。

「所以玖我博士成功了嗎?」

沒人能回答他的疑問,連二位當事者無法明瞭這件事。

震愕後他低下頭。

「六歲那年、六歲那年、六歲那年、六歲那年、六歲那年、六歲那年………要取回母親、我的母親…母親…」







The End


留言

No title

雖然現在才講有點放馬後砲的感覺, 可是你的時空某些設定上怪怪的..

還講不太出來個具體, 等過陣子我忙完再說吧.

No title

一定有怪怪的啊。時空旅行很多地方就是有問題。

其實這篇那時寫就知一定遭到持疑。雖然我也盡可能的讓劇情合理了(在範圍內的合理)。但其實,真要論究還是很多地方能找出『微妙』的漏洞吧?

常見的疑惑:若過去的時光真的被改過,那就不會有未來的夏樹回到過去阻止,那麼那場落日、夕陽下的車禍呢?

我在文中採取的思維和模式是——『未來』到了過去的時空想阻止當下的事,想挽回過去的自己因為不在場而無力、無法、完全沒法阻止的『遺憾』。然而,『從未來而來的她』仍舊跟過去一樣,無法阻止。只是這次,當下的她,即未來的自己的過去在場,在她身邊。當下的她有能力也有那個心能阻止(當然,這前提是建立在『她阻止的了、她有心阻止』),而『由未來到來這的她』的過去阻止不了是因為『自己不在場、不知情。』因而抱憾終生。

這次,逆了時空的她仍然沒法做到阻止。然而,她想做的事當下的她已做了。

當下時空的夏樹在什麼也不知情的狀況下,仍舊是確實的帶著靜留閃過『可能深深刺入頸動脈』的玻璃碎片、確實的守在靜留身邊不讓她有機會『可能因為失神』而被車撞上。

可以說是,我調詭的用一個『模稜兩可』的『可能論』,讓當下的夏樹化解了當下的靜留。因此,救了靜留、化解靜留的危難、守住靜留的都是當下時空中的夏樹與未來無關。

這情況下,不存在『未來那位抱著失去至愛而頹然的可憐人回到過去救了過去的愛,卻因而改變自個的命運』這樣的劇情。而後續可能造成的『命運改變後的時間面連續效應』,如:若13+夏樹阻止了靜留的死,那現在的夏樹就不會成為未來的13+夏樹,那靜留的車禍又沒人可告知,又沒人(13+夏樹)可以幫靜留擋刀、拖怪(遊戲用語比喻XD)就算發生了也不影響過去。

若說有BUG還是在『靜留的記憶』以及『那紙信箋』、主角和配角們隱約的記憶。(不過,我沒揭露那紙上寫了啥喔XDD也許車禍的事一改紙上什麼也沒了…)

而我讓二位主角、一位NPC出場串連起這『既視感』只是為了製造『有過一位如此努力、不怕死、不顧後果也要挽回一切的夏樹』真的『曾經存在過』,只是她不是現在的她。現在的她過的很幸福,也還有保有年輕時代的孩子氣、還懂得會耍要跟去靜留覺得無聊、不用陪我去的無聊活動。

那場落日的車禍避開了,換來的是青草皮上那灘血。理應是安全無慮的親子公園卻還是能出事,只能講那天靜留就是那麼衰,而夏樹在場跟著被波及(但也化解了大半)。

夏樹自己改變了靜留和她的未來。車禍結局就是,青草皮上一塊混著二人鮮血的污漬、靜留的頸項縫了幾針、護住靜留的夏樹受了傷,護住她頸、頭的手臂被劃出一道長疲。

我自個也不能完美的解釋13+夏樹的未來、過去何去何從,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故事的主旨和我想做到的已圓滿達成。

夏樹確實保護住靜留(她在場,不論過去未來都會保護她)
未來的夏樹總算能對靜留說出她來不及講的話
靜留總算不用害怕(這方面在END之章詳解了不少,真正害怕、真正不願失去的…)

然後,最終的結果是,二人在一起。

文中也透露十三年…大概是之後就逐漸走在一起。也許是靜留在公園那番話讓夏樹不敢再漫不經心的看待彼此之間那曖昧不明的關係,也許是那消散的曾經的意志(她們的未來),也許都有。

不過,這樣一種『扯到時空』的故事多多少少會有人不喜歡。Emily就講她不喜歡,因為扯到時空問題很多。
我也回她:我知道問題很多。也真的是純粹的想看看想挽回、寧願毀滅也要換回她本該擁有的未來。

就是因為知道才勉強用一個我覺得ok的方法解釋。

說了那麼多……其實我只是想講:我一開始是看家教的『十年後火箭筒』想看『27靜撲倒16夏』嘛XDDD

是說,你近來才看這篇啊?好看嗎?其實不論時空變動因素,單純看待的話,不覺得這篇的夏樹好純情好可愛嗎?冷徹的活了十三年卻在一對上靜留就立刻受回去,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的情況下在欲拒還迎嗎?XDDD

對啦…那一回的13+夏樹不是不想(做)只是覺得她不應該(做),這樣好像搶了(過去的)自己的愛人並將之佔為其有一樣。況且,她一開始根本就是不為了這回到過去。只是,她也沒料到靜留對她已經是那種寧願錯、不願等待那不知有無的未來,也不願再放開她吧?

說來,那一夜還真悲情……雖然二人得到彼此,獲得渴望的擁抱,實質上卻是哀與傷。由此譜生出的愛恐怕也含著相當程度的絕望吧?(愛的深、愛的重,因而愛的絕望)

一個在擁抱過去錯失的愛,一個在不確定明天存活的心態下索要因為愛她而橫跨十三年,滿載悲傷的愛人。老實講,細想那一夜,還真的是……滿是憂傷…

No title

不阿, 我早就看過了阿. 只是那時候沒空細看而已阿.

(我比較想說我還是滿腦袋c文所以忘得很快)

相反的,我喜歡時空旅行這題材.

"未來是不可以改變的. 一旦改變,那未來不再是未來, 而是一個平行世界."

多繞口,這個題材老是可以讓我扯出一堆話題. 愛死了.

No title

我還以為是不喜歡時光這題材啊…還心想我要怎麼自圓其說好呢?[掩面

>(我比較想說我還是滿腦袋c文所以忘得很快)
其實我也是……
c文的劇情我還沒滿足呢。
這二人還沒吃過甜品就END…感覺就跟BL的一種模式『不斷的虐情虐情虐情後,被愛的去KISS愛人的那位並告白』就結束整本書一樣的愁悵啊……(因為沒甜過Orz)

我是有想寫的但就是寫了也乏味不好看索性就不寫了O^Q

啊啊,不過若你覺得ok的話我是很想寫啦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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