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13
如果時間不可逆,那我就無法存在於此。
只要這麼想我就覺得我能扭轉。然後,將過去沒出口的話語……
——「靜留?」
相逢總是那麼唐突,尤其在我極力避免之際。
若非駭怕推測中的時空法則,我早將心念化為行動,將拳揮向十三年前的我。
風華商店街一隅,夏樹看見靜留也看見她手挽著一位女性正一起走著。她們似乎在逛街,並沒注意到甫踏出便利商店的夏樹。
平常的夏樹應該會哼一聲就走人,又或是皺緊眉頭目送她們直到看不見為止。
自從那難以啟齒的事件以來,她和靜留就陷入比之前還難以闡明的糾結中。意氣用事也就如家常便飯,最終就是錯開、生疏。但今天不一樣,今天走在靜留身邊的女性讓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而她其實也需要一個理由去找靜留,所以她出口了,在她們走過她眼前三步之後。
「靜留?」
「夏樹?」這一聲幾乎與回頭並行。
「幹麼那麼意外……看見你,打聲招呼不妥嗎?」
嘴上講的和內心想的是相逆的方向,這已成了玖我夏樹的特色之一。然而,自從三個半月前那場車禍以來,靜留愈來愈不敢猜測她的心思。
夏樹是怎樣看待她,對於自己對她的感情又是怎樣的想法?
這一切,靜留並不敢猜。
「不,我只是很意外…」
是的,只是意外。我以為你這時應該在他身旁陪伴他、照顧他。
持續多久了?
若只是連帶責任……也讓我不敢相像……你是如何看待我?
「不…不用意外吧?倒是…你們…」
「我只是陪伴她。」——戴墨鏡的女性如此說,一句就將靜留的心思由夏樹身上抽開,轉移到她身上。
夏樹的敏銳讓她在一瞬間就發現這事實,也讓她皺緊眉頭,如同女性戴著墨鏡掩蓋那道揪結的眉。
靜留沒作聲。女性的手握緊她的手,她出不了聲也否認不了。
「是嗎?那我不打擾了…失陪了,二位。」說完就轉身,瀟灑的身影沒入人群。未及下班時間的午後,街上行人不多。夕照將影曳的長長的,連深邃的思念也被曳長。
靜留定定的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柔聲道:「我們就是在這時疏遠的吧?」
夏樹只是淡淡一句——
「在我記憶中沒這段…」
街角的轉角處,有一位女孩站在那,她憤憤不平的跺腳。低喃不已,路過行人隱隱約約能聽及幾句隻字片語——
可惡、最可惡了!
還以為你會一直……
笨,我在想什麼?
可惡的死猴子!為什麼要讓我撞上你?人那麼多你怎不找一個去撞非得撞上我的車!
女孩的年紀尚輕,也還不能清楚明白她與她之間的感情與關係,是以她未曾出口承諾。
這是她以為的,她知道她不需講她就懂,連同這事也不需講她就能懂。更因為對方未曾要求,僅僅是等待,她就更加輕忽、更加不對二人之間的關係作任何註解。也許,她也覺得自己還需要多看看、多加審視自己,因而在確認彼此關係的道路上遲疑了。
女孩的想法並沒有錯,這年紀的人多些嚐試總是好的。她也早就打定主意,等那隻半死不活的死猴子的傷勢更好一些、她不用再去站崗時,她會拉住那人的手,跟她好好解釋並道歉——
他沒事了、我不用再去看了。別氣我了…
女孩並不知三天後即將發生的車禍。
更不知一周後,她與她在手術室前的擁抱是今生最後一次。十多個小時的手術結束,當手術中的指示燈熄滅後,她在期待中接到死訊。
當一切成空時,她只能擁抱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一淚至天明。
她在悔恨中埋下瘋狂因子,十三年後成了參與瘋狂實驗的科學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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