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01
閱讀、理解
——閱讀的目的是為了理解
——理解是從文本中提取、建構意義的歷程
「當閱讀者能于文本披露訊息之中,與背景整合成一個合乎推理、有效用、可連貫的表徵,或許就能從中找尋答案。而答案從來不會僅有惟一性。」千繪不由得感慨:「從沒想過,會有一天需要對頂頭上司的言行進行閱讀理解的時刻…」
客廳與餐廳是兩道風景。一邊是三人行于鮮花蔬果點綴中的溫馨聚餐。一邊是壓著狀況外的舞衣進行重新閱讀並理解的動腦二人組。
「沒辦法,不這樣做就不能理解她曾遇見什麼,有了什麼心結,又為什麼——Ⅰ世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人類就不會滅亡?」
「一旦我們採信夏樹對Ⅰ世偏心眼的描述,就更不能把Ⅰ世當成尋常瘋子、壞蛋,野心家看,事實上,她也沒半點符合。除了變態、神經質、對女友有利用在私德有扣分,此外,她操守良好,無不良嗜好也曾多次拯救可救之人…不過她自殺順道帶走一波仇人這點又扣回負了。確實好像也不到罪大惡極?」
努力理解後,舞衣仍舊不得其解不得不舉手提問:「我只是來回報葵結丹了,為什麼你們這麼淡定?連去問個好都沒空嗎?不陪我也不用把我扣在這吧?」
「舞衣…」奈緒開口又閉嘴,下巴微抬示意千繪接手。
「你最後看見葵是何時,還有印象嗎?」
「當然!我們可是天天都見面。怎會沒有印象。」
「能說說嗎?」
「當然…我記得,天氣很好,她氣色也…這個跳過。我們一起散步時……我記得她的微笑,怎麼…無法轉述?」
「嗯……無法口述,無法言傳。一如預料。」
「說什麼啊?我只是精神不濟,我提神一下再說……」舞衣陷入沉思。突然理解了什麼。臉色大變,拉住千繪衣袖逼問:「你也是?你早知道?你為何不說!」
「不是…今晨子時後、從她結丹後,我就無法…還在記憶中卻無法描繪了。也難怪友繪整個人不對勁,雖然不清楚她是又懂了多少…」
舞衣捉緊千繪手腕,直截了當:「我需要知道這一切。」
「可以的話我也想知無不言。但我只是有那種感覺。不需言語的默契?我一直知道她想守護的不止我們,她還想守護這星球,一直也想在能力所及做些什麼。在這點上,我們一直沒默契。我認為她不需要如此。可她不認為。偶爾也會因此起爭執…」
舞衣鬆開千繪,手緩緩放下,神情迷離不知望向何方,奈緒不由得起身扶著她坐下,雙手握住她無意識握緊的拳,輕聲告知:「我是個自私的人,最在意的是身邊人安好,再來才是這世界,即便未來人們充滿苦難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一方面覺得這是星球給予的疼痛,接著才是贖罪,又想著,我們總不會落難,顧好彼此最重要。但葵不同…」
「是啊,她不同。她一直想著人類未來、星球的命運…」
「你們…什麼意思…」舞衣聲音哽咽,淚水開始滴落。
「舞衣,葵的房間,你進去了嗎?」
「我不敢…我不敢啊…」
舞衣痛哭失聲,總算接受昨夜的一切竟是最後的道別。
等到一把鼻涕一邊涙的舞衣重新振作後發覺,兩人短時間內也曾眼眶紅腫只是掩飾的較好,不細看無從察覺這才放掉最後的怒火,抹著淚水時不忘問:「葵到底怎麼了?」
「可能…只是可能…金丹後我們都有不同使命,也許可選擇也許不能…而她選擇了自已的道。修士之路,行則逆天,順著昌天。」
舞衣不願意再進行閱讀理解,直懟:「講清楚。」
「葵還在。」奈緒出聲。舞衣破涕為笑後才補述:「但無法相見…她似乎投身于守護、撫慰滿身創傷星球的道路…暫不能相見。」
「暫不能那就是還有可能。我的理解沒有錯吧。」
「是。但我們不知道要走到何方,又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見面…」
「至少有可能,有希望就有目標。你們也能感受到她在。肉體回歸天地只是金丹後,她選擇這條路證道的必經過程。我會努力去往能幫忙的那條路。」
「是啊。還有希望就有目標。」奈緒附和,千繪也點頭贊同。對視時不約而同確認一事——
舞衣的劇本不同。也許不需被迫選擇成為什麼,但卻仍有可能會在某時某刻因為葵的道路牽動情緒,或者,她會是配合友繪一同回歸天地的人選之一。
打發舞衣去陪三人行,千繪與奈緒彼此冷臉相對。無聲指責:你肯定也是祭天劇本!
無意義的對峙結束後,兩人不得不提起精神努力完成閱讀理解。
「是不是,我結丹了就可以不用思考這些,Ⅰ、Ⅱ慘不慘干我何事?我只關心我們還有下一回要試…」
「正是如此,此刻絕不能輕言放棄啊…友繪都自覺不能放棄避著舞衣免得一道祭天了…」
「舞衣會傻傻的一道祭天嗎?我深刻懷疑…她們感情有那麼深嗎?」
「舞衣都一副要陪葵去了的模樣,若友繪崩潰後哭著求她,能拒絕嗎?」
「爛好人啊…爛好人啊!這誰招進來的?!」
「夏樹。」千繪簡答後不忘補槍:「我們都是。」
「噢,莎拉可不。她是跟著妮娜多蒙自個跑來的…我總有她是双陣營双重角色的感覺。不在一個圈子根本玩不轉,光你家有遊輪、他家有747,我家只有法拉利就難一塊玩了。在各圈小少爺小千金都看不上咱們家多蒙時,怎麼她就覺好,雖說有欺負之嫌但又能和我們一道玩,還把自個賣給這不怎麼可靠的組織賣命。就算她是想著家族及組織各有一窟双重保險好了…還能嘴巴超嚴守住一切秘密,大人了不奇怪。但她當時也沒幾歲,為什麼?單純不想失了玩伴?」
千繪難以接受。「閱讀理解還包含檢討自已人?十年以上了,你還沒放棄這條線啊…」
「閱讀的目的是為了理解。我在理解夏樹.庫魯卡的人生迷了路。拐進一個彎…我們或許一直自以為是、劃分正確才陷入正反方立場,視野過於狹隘。如果,有那麼一個人願意陪你消磨時光,陪你學習與你一同成長,在無關情愛下,有哪些可能?」
「友誼啊…」
「是。但任務、目標或是使命也符合,對吧?」
「喂…別這樣啊…我都快放棄金丹這條路了,你還拆我的人生觀?」千繪摘掉成為修士後就變裝飾品的眼鏡,放空似地盯著一牆之隔的餐廳,待確認安保、結界都沒問題,逐閉眼思索。
「仔細想想…Ⅱ世是那種隨便一個人就願意托負女兒的傢伙?確實我們對Ⅱ世瞭解不深,臉譜平面還停留在遙描述以及友繪補充的模樣…但想想Ⅰ世,再想想在咱們眼前長大還是這麼難纏,總讓我們以為獲得真相並為之鬆懈時也圓滿掩飾不知為何非得暪著的小小心機。不論如何,擁有這份心智的傢伙,有可能隨便找個人托孤?」
「呵…我信了,價值觀也崩了。」
「是不是?覺得有可能時是否也感到毛骨悚然…」
「最大暗椿其實一直在我們身邊?哈哈哈…也許是我們閱讀理解錯了?」
「最糟糕的是,這真的不好笑也真有可能…」奈緒捉著鉛筆在紙上塗畫,將莎拉打上大勾。又問:「你覺得,還有誰?」
「遙其實很早退場,不是因為有弱點明顯,心理強大勇往直前反而是個大麻煩,遑論正義感爆炸強又握有權勢,本身能力也好可與陰謀家們抗爭到底,因此不合劇本需求?消失了…」
奈緒抽出人物卡,在遙的名字上方劃上一槓。「試想…絕不背向敵人,絕不放棄且頑固的傢伙會如何退場?不是敵人背後捅刀,就是被自家人秘密地、安全地送到在最後的方舟上…真不想知道,方舟上還有誰呢。」
千繪抽出雪之的人物卡,再遞向奈緒。「光勇武可不行,腦袋也得捎帶。可推測雪之肯定在,也許是被當做遙的附件順手打包?也許,她順手佈局又在沉睡中等待未來?誰知道,她太聰明又太可疑了。」
奈緒在卡上塗了大大的問號。不無慶幸地說著:「幸好有遙,她的品格,讓我們相信雪之不至於違背遙的心意搞什麼清除計劃…所以我的閱讀理解又拐回原路…若說夏樹沒接,所以友繪承接母親們遺願自個獨幹?她一個人搞的定?或是雪之只知方舟?畢竟這傢伙真想騙人時演技在線吶。」
千繪苦笑道:「正確說法是Ⅰ世。」
「妮娜…會上方舟?」奈緒自問,隨即抽出人物卡同樣劃上大大的問號,同時自答:「若被要求,比如友繪?或是靜留?夏樹完全不知情,哎呀可惜,我既不能告訴她Ⅰ世轉職最終BOSS時還保有良知…也不能告訴她,希望落空,即便我倆金丹了也只能旁觀…」
「只好趁現在多幹點活回報豐富的報酬了…」千繪略一沉思,抽出已被打上問號的人物卡兩張。「答案從來不會僅有惟一性…有双重身份的還真不好說…不如,我們討論絕對是惟一陣營的?」
「簡單,葵、舞衣、巧海,詩…這傢伙…一直活在我們的盲點!難不成她也…」
「不太可能。我隱約覺得她和葵…是類似身份,估計也是祭天組,那就不怪她遲遲不結丹了…其實我有點擔心巧海,他不會也是祭天組?」
「萬一是,舞衣大概…」
「金丹果真是不當人的開始…」
在閱讀理解發生障礙後,兩人不約而同選擇四肢貼地,躺平、自嘲——
「這工作不幹了,誰想理解夏樹腦中想什麼啊?我連身邊看著長大的都搞不懂了!」
神遊天外中忽聞感嘆:「祭天也不錯啊…」驚得的奈緒不敢躺平,滾了兩圈伸手揪住千繪的衣領左右扯動。
「醒醒!萬一祭天後那對姊妹還是沒搞定?」
「都失敗二回了!事不過三!還打不出完美結局就都去祭天吧!反正全員修士了,完美達成一個不留。」
「我知道葵的選擇讓我們打擊都有點大…但若未來不可避,不如認命觀望?也許我們先前的努力有點用?」奈緒努力搖著,期望可搖回千繪被放空的企圖心。
「老實說,你認為現在假想中的天一組,可托孤嗎?尤其,當我發現只要我不掙扎就能完美結丹…」
「相信自己不好嗎?那叫祭天,不叫結丹。不就是她倆都自知不可靠才找外援啊!我們曾誓言絕不放棄!」
「可是…葵選擇的路真的不好?」
「不好。僅僅守護有什麼用呢?」奈緒放棄手搖攻擊,改用腳纏住膝關節,坐起身後果然成功聽見痛喊。
「莎拉這招精妙,關節技壓技以痛感找回對生活的實感。」
「是啊…有什麼用…你有聽見莎拉在喊我們出來?」
「好像?仔細聽是…酒池肉林?什麼?她來了!?」
閱讀理解中未曾動搖過地位的真.危險份子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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